柳氏善妒,蘇瑞祥對她的新鮮勁兒也很快過去了。趙氏後來倒是懷了個孩子,也沒能生下來。現在整日裡有一半的時間是瘋瘋癲癲的,偶爾清醒著,也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劉嬤嬤選她做正賓,便是當著這些金陵城中的商人巨賈們的面,告訴他們,庶出一脈便是庶出一脈,身份也就同那偶然被主子看上成為姨娘的趙氏,雖然一時風光,終究會被厭棄的。
趙氏這個瘋女人,明明給她吃了藥,難不成神醫的藥不管用?
蘇清玖未等劉嬤嬤的回應,執起酒壺,已經蓮步輕移,來到許禾的對面,滿面微笑地長揖一禮,畢恭畢敬地為許禾斟上酒,正聲說道:“許姐姐,家父身子不好,容我替他行禮,以表敬意。”
許禾又是一驚,雙頰有些微紅,站起身來,對蘇清玖回禮,柔聲道:“蘇三姑娘,承蒙盛情,但奴福薄,怕是有損姑娘氣運。”
蘇清玖微微一笑,高聲論道:“我祖父曾說,英雄不問出處。祖父出身農戶,幾經輾轉才有如今基業,許姐姐雖身世坎坷,卻不曾深陷泥淖,琴棋書畫無一不通,雖為弱質女流,卻創下了雙玉樓,在金陵商界也有一席之地,在我心目中,許姐姐勝過世間萬千女子,是我多年敬仰之典範,能得許姐姐為正賓,我心中萬分歡喜。”
許禾被她說得雙目微紅,頗有一些動容之色。
這世道,女子要想成就一番事業有多難?沒人比許禾更懂!
即使她如今名利雙收,人們說起她,也只會是出身風塵,沒有男人要的可憐女人。
話一落,許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下對蘇清玖更多了幾分讚許,欣然應下這一請求。
劉嬤嬤見此,不敢出言反駁,許禾的雙玉樓,頗受文人士子的青睞,蘇家亦不敢開罪。
司禮高聲唱道:“初加!”
蘇清玖朝東正坐,雪晴奉上羅帕和發笄。
許禾走到蘇清玖正前,高聲吟頌祝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坐下,為蘇清玖梳頭加笄。
一切完畢,蘇清玖起身,接受賓客的祝詞。父親母親願她平安喜樂,無憂無慮,賓客們祝她宜室宜家,只有那位白麵公子說了一句“美人在時花滿堂”,雖是對蘇清玖說的,目光卻落在許禾身上,樣子有些輕佻。
這幾分輕佻,消磨了蘇清玖對他的幾分好感,縱然人家俊美無雙,蘇清玖也不再側目幾分。
賓客們獻完祝詞,蘇清玖回到東屋更衣室內。
二姐姐蘇清蘊便在那裡等著,見蘇清玖走來,歡喜地拉她進了屏風後,一邊去離那素色襦裙的繫帶,一邊道:“我才打聽到了,劉嬤嬤想讓那趙氏做你的正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