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家多年積攢的名聲讓你分去一部分,總要給人家留點面子吧。
可劉子弦卻毫不講規矩,每次贏了之後,直接宣佈自己獲勝,讓不少大樂師臉面無光。
樂器圈以前也不是沒出現過劉子弦這種二愣貨。這種人往往最終因得罪太多圈中大佬,在圈子裡混不下去,被排擠出圈子。
但劉子弦卻是個異類,他來歷成謎,誰也不知他平時躲在哪裡,就彷彿不是曲樂圈的人。
然而當別人要忘記他時,他又會突然冒出來,擊敗一名樂界大佬,然後揚長而去。
事日長了,他被刻意摸黑的名聲也不斷抬高。
放在以前,他若是出現在這裡,除樂館掌櫃之外,旁邊圍觀之人也會大聲斥罵,說他不自量力。
哪像今日,周圍不少人已經站在他這一邊,逼著王伯安上場。
若非如此,王伯安絕不願出來與劉子弦較量。
王伯安瞥了劉子弦抱著的瑟,心中一沉,對方用的是五十弦瑟,這個年代還用這種瑟的人,幾乎都是高手。
劉嵐霜毫無客套,直截了當道:“可以開始了嗎?”
王伯安怒哼一聲,道:“你想怎麼比試?”
“你我各彈一曲,由在場眾人點評。”
王伯安心知到了這個地步,退讓也無用,傲然道:“既然如此,你先鼓吧,讓老夫看看你有多少本領。”
劉嵐霜也不推辭,向武承嗣看了一眼,道:“我去啦。”
武承嗣笑道:“去吧,我在下面為你加油!”
劉嵐霜點了點頭,上到木臺,坐在案几上,將瑟擺放好。
別的樂師演奏前,往往會對觀眾說一些客套話,她卻一語不發,默默除錯了一下系弦的方枘,然後閉上雙眼,調勻呼吸。
再睜眼時,手上各指皆已放在各弦上。
左手四指控制低八度中聲七絃,右手四指控制高八度清聲七絃,中八度七絃則由雙手配合撥弄,其餘弦則是用於輔佐這二十一弦。
只見她纖纖手指不住晃動,如同十個小人在瑟弦上翩翩起舞。
或挑、或勾、或抹、或摘,各種指法相互糅合,一個個婉轉幽雅的音符傳入眾人耳中。
與琴聲不同,瑟音多顫,能勾起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一部分情感,輕柔的音符從指間潺潺而出,擊打著每個人的心絃。
一時之間,整個大廳內變得寂靜無聲,除了高低盤旋的瑟曲外,絕無半點聲音。
王伯安忽然哼了一聲,淡淡道:“原來是‘淡月映湖’,很簡單的曲目,也沒什麼了不起。”
只可惜包括掌櫃在內,沒有人去聽他說了什麼,皆沉醉在瑟曲之美中。
劉嵐霜鼓瑟之時,時而會向武承嗣看上一眼,見他閉著雙目,唇邊帶笑,陶醉在自己樂曲中,心中十分歡喜。
一曲奏罷,大廳內依然寂靜無聲,人人都在回味剛才的美妙之音。
劉嵐霜飄然來到武承嗣身前,一雙明眸盯著他,似乎盼著他趕緊誇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