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國公名叫張易之,他還有個弟弟叫張昌宗,兄弟兩人都是女皇的男寵,在洛陽的權勢比梁王武三思還大。
正當青年凝思不語時,旁邊的趕車少年忽然道:“少爺,快瞧,千牛衛隊停了。”
青年抬頭一看,發現馬隊果然停了下來。
他正覺奇怪,忽然想到了什麼,向少年問:“小安,剛才那跪在路中間的人是不是沒聽勸,還跪在那?”
少年眼睛睜大,連連點頭。
青年沒有再多說,大步朝著來時方向奔去,少年急忙打著傘追上,替他遮雨。
兩人走了幾步,那青年褲子上立刻沾滿泥水。
奇怪的是少年褲子上卻乾乾淨淨,他腳步似乎沒有重量,抬起時,沒有一點泥土被帶起。
少頃,兩人來到那孩子跪著的地方,只見幾名軍官騎馬停在那孩子身前,大聲喝令他走開。
那孩子手上拿著什麼東西,嗚嗚啊啊的叫著,聽不清在說什麼。
兩人又靠近了些,頓時聽到一名軍官不耐煩的說:“你要申冤,就去找京兆府、大理寺,別在這擋路,我們是軍隊,不管申冤的事!”
青年聽到“申冤”兩個字,目光一亮。
又靠近了些,這才發現那孩子手上拿著一張缸口大的紙,上面寫著個大大的“冤”字。
在雨水沖刷下,墨跡已變得模糊,再過一會,只怕便認不出是什麼字了。
那孩子將腦袋貼在地上,雙手舉著那張紙,不住磕頭。
那幾名軍官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將領哼道:“咱們都有皇命在身,沒功夫在這陪他瞎耽擱,要不直接將這花子拖到路邊完事!”
另一名將領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這人就算有冤情,幹嘛攔著我們?”
“也許他以為狄僕射跟著咱們同行。”一名矮瘦的將領猜測道。
他這話剛落,一道聲音跟著響起:“狄僕射怎麼啦?”
眾將轉頭看去,只見一名穿著紫色官服的四十多歲男子負手走了過來,身後有兩名侍衛一左一右給他撐著傘。
眾將齊齊下馬,拱手道:“元都護。”
這人正是替代狄仁傑上任單于都護的元萬春。
一名將領道:“元都護,有名小孩攔住去路,手上拿著一張寫著“冤”字的紙,似有冤情。”
元都護斜了他一眼,道:“你是大理寺卿?”
那將領一驚,急忙告罪道:“下官不敢。”
元都護哼了一聲,道:“咱們身負皇命,腦子裡應該只想著怎麼把差使辦好,替陛下分憂,申冤翻案是大理寺的事,與咱們有什麼干係,趕緊上路!”
眾將齊齊應了一聲,命軍士將那小孩扔到路邊,那孩子劇烈掙扎,卻怎掙得脫?
青年冷眼旁觀,心道:“這姓元的果然不是好鳥。”
依著他在長安的脾氣,必定會上去臭罵那姓元的幾句,但出門時母親千叮萬囑,不許他惹事,只能強壓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