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喝聲突然從大門傳來,眾人轉眼望去,只見刑部尚書李思文大步而來。
他徑直來到宇文嶠身邊,伸手便奪過他手中公文,微笑道:“辛苦宇文侍郎了,剩下的交給本官就行了。”
河東侯黑著臉道:“李尚書,你雖身為刑部尚書,卻也不能徇私枉法!請立刻將這小賊押入刑部大牢,不然我等皆不會坐視不理!”
周興哈哈笑道:“薛侯爺,您剛才一口一個朝廷律法。按照律法,李尚書有權主持刑部一切決議!”
“您如果對他有意見,按照規制,也可以寫折上奏,去陛下那裡彈劾他!”
李思文一揮衣袖,淡淡道:“說的正是,薛侯爺對李某人若有不滿,儘管去彈劾便是。”
河東侯咬牙不語,宇文嶠走到他身邊,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宋國公忽然壓低聲音道:“宇文老弟,薛賢侄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河東侯目光一閃,道:“對啊,紹兒去哪了?”
宇文嶠一怔,道:“他寫了封信,派人讓我趕緊過來,我並不知他在何處呀!”
宋國公微微點頭,讚道:“看來薛賢侄已經預料到僅憑刑部公文,奈何不了他們,故而讓宇文老弟過來拖延時間,他應該是入宮了。”
河東侯連連頷首:“這孩子從小精明,不想在如此緊要關頭,還能思慮周全。”
太平公主見他們竊竊私語,擔憂又出岔子,催促道:“顧楓,你繼續說吧,他們是如何繞過戶部、少府監和太府寺的?”
顧楓恨恨道:“這正是這些奸賊最狡猾的地方!當時發生了一件大事,完美掩蓋了布料收購價格暴漲的情況。”
他瞥了河東侯一眼,咬牙道:“便是因為這件事,薛徽才萌生出這個盜取國庫財富的計劃!”
“是何大事?”太平公主追問。
李思文臉色忽的一凝,道:“莫非是十年前那場“商賈逃離”事件?”
“就是那件事!”顧楓大聲道:
“當時因長孫家受到打壓,世家大族人心惶惶,很多人帶著產業逃離長安,導致許多商鋪關門,長安城物價飛漲!”
太平公主怔怔出神。
不得不說薛徽這個計劃確實高明,利用物價飛漲之際,將採購布料價格提了數倍,旁人自然不會多想。
頓了一會,她眉頭一皺,道:“可這件事的影響總會消退吧,那時候不就暴露了?”
顧楓瞥了韋玄貞一眼,道:“這就是薛徽又拉攏韋家的原因,當時長安城中布莊行業做的最大的就是韋家。”
“為了不讓太府寺、少府監和戶部懷疑,他們就必須將民間坯布價格維持在高位!韋家所有布莊的坯布都賣的極貴,就是為了掩護殿中省高價採購皇商坯布!”
太平公主恍然大悟。
難怪手下人調查後,發現韋家生意一直在虧損。畢竟供應恢復後,物價自當下跌,他們維持高價,自然沒有人買他們的布。
難怪戶部、太府寺和少府監都毫無察覺。
他們就算發現布價一直不跌,產生懷疑,去民間一打聽後,也會發現民間確實有很多高價布存在,也就釋然。
很可能還會覺得是因為當年的事,對布匹行業產生了難以恢復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