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落到這種地步,他也顧不得臉面了,每當有官員宴請賓客時,他便會厚著臉皮去蹭飯。
因為他縣公的爵位,別人也不好驅趕他。
然而,以往他只會挑選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員蹭飯,今日不知怎的,竟跑到了許國公府。
這也難怪韋玄貞臉色如此難看了。
薛訥下了馬,四處搜尋了一番,很快找到一名熟人,上前兩步,問道:“張兄,這是怎麼回事?姓楊的怎麼敢來這裡胡鬧?”
被他問話的是名帶著女伴的錦衣公子。
他用同情的目光望著楊萬德,道:“好像是楊萬德父親對許國公有過恩情,所以楊萬德厚著臉皮就來了。”
停頓了一下,他嘴角多了絲嘲諷的笑容。
“許國公現在想必為難極了,若是趕走此人,必定會被人指責忘恩負義,若是讓他進去,今晚的宴會品級就降低了。”
他身邊的女伴哼了一聲,道:“這瘟神若是進去了,我可不願意久待。”
張姓男子笑道:“咱們能不能進去還兩說,搞不好今天這場宴會,要淪為笑柄了。”
在他視線前方,只見楊萬德似乎惱羞成怒,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一旁來參宴的賓客頓時交頭接耳,對著大門方向指指點點。
薛訥不悅道:“張兄,你又何必幸災樂禍?”
張姓男子爵位不比薛訥低,故而言語並不客氣。
“薛兄,我知道你與韋家的二小姐關係不一般,但你也不必這麼早就把自己當做韋家女婿吧?”
薛訥哼了一聲,從張姓男子身邊走開,望著坐在地上耍無賴的楊萬德,目光微微閃爍著。
就在這時,從許國公府內忽然走出一名白衣男子。
只見那男子輕裘緩帶,面目俊雅,約莫三十歲左右,行走間有一股說不出的瀟灑意味。
薛訥來過韋府多次,自然認識此人,他便是顯慶三年的狀元,當年名噪一時的大才子晏耀升。
此人曾令長安城無數女子為其瘋狂,更有一名縣主將他綁回家中,想來個霸王硬上弓,最後他藉著如廁,方才逃脫。
最終,晏耀升選擇了韋家大小姐。
雖然他才貌雙絕,畢竟出身貧寒,為了娶韋家大小姐,甘願入贅韋家,令無數女子肝腸寸斷。
如今十年過去,贅婿的身份並沒有讓晏耀升變得黯淡,反而讓他身上多出了一股成熟、堅忍的魅力。
據說他和韋家大小姐夫妻和諧,相敬如賓,令無數人羨慕。
唯一可惜的是,兩人至今沒有子嗣。
也許連上天都在嫉妒這兩人。
只見晏耀升慢慢走到楊萬德身邊,也不知與他說了什麼,楊萬德竟站起身,向他拜了一拜,轉身離去了。
人群恢復了通暢,薛訥也暗暗鬆了口氣。
每一個進入韋府的賓客,都會在臺階下遞上禮物,然後便會有韋家的家丁高聲唱諾,將禮物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