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越低下頭,沒有說話了。
王繼卻彷彿被點醒了什麼,說道:“忠越,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發現?”
耿忠越道:“小侄也不知道算不算發現,王伯伯,您還記不記得您曾讓我調查蔣縣令冤殺石匠家屬的事?”
王繼點頭道:“當然記得,當時有幾百名石匠失蹤了,家屬去縣衙告狀,結果蔣平將那些家屬都關了起來。”
章御史吃驚道:“還有這事?”
王刺史點頭道:“這事確實是錢德廣在背後指使,我搜集的錢德廣罪行中,便有這一條。”
耿堅瞥了一眼遠處有些失魂落魄的蔣縣令,哼道:“也只有咱們杭州,才能發生這種聳人聽聞的事來。”
王繼皺眉道:“世侄,這件事與長平郡王有什麼關係嗎?”
耿秀才道:“因為那件事,小侄與不少石匠村打過交道,李家村便是其中一個。”
王繼腦中豁然一亮,道:“你的意思是,長平郡王是衝著石匠的事過來的?”
耿秀才點頭道:“不然那位將軍幹嘛特別提到蔣縣令?”
王繼凝思不語,這樣一說,確實有幾分道理。
不過這畢竟只是猜測,不論真實情況到底如何,接下來要想渡過難關,還是需要與錢德廣交鋒一陣。
要想獲得長平郡王的扶持,他必須展現自己的能力,沒有上位者會選擇扶持一個庸才上位。
便在這時,視野遠方出現青磚黃瓦。
李家村到了。
整座村子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些士兵與王繼平日接觸到的折衝府兵絕然不同,也與剛剛見到的千牛衛不同。
每個軍士的眼睛中,都閃著一種特別的白光,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漠然,冷冷的,沒有感情的目光。
王繼哪還能不明白,眼前這支軍隊就是在遼東戰場上大放異彩的左武衛。
在這些士兵的注視下,連韓王這樣不可一世的貴胄,臉上也多了一絲畏懼。
不過他很快收起畏懼,將腰挺得更直,頭抬得更高。
八叔廢棄的屋子,被當做了臨時的帥帳,幾人來到八叔家門外,在對門的一間小院裡,發現杭州眾官員。
這些官員如同被圈起來的母雞,個個神情惶恐,瞧見錢長史後,目光紛紛看了過來,似乎希望錢長史說明一下情況。
然而錢德廣此刻自身難保,哪還有心思理他們,直接來了個視而未見。
來到八叔家的小院,只見一名黑臉大漢正舉著一個磨盤,一上一下的,似乎在鍛鍊身體。
那磨盤寬如澡盆,少說也有六七百斤重,那大漢卻舉的十分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