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正在向武媚彙報什麼,聽得片刻,似乎是說:吏部侍郎裴行儉被人舉報,貪汙受賄,買賣官爵。刑部經詳細調查,已掌握確鑿證據。
武媚寒聲道:“堂堂吏部,主管全國官員升降的要害部門,次官竟如此膽大妄為,你身為吏部主官,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李義府忙跪倒在地,叩首道:“臣有罪。”
武媚冷哼一聲,淡淡道:“罷了,念在你舉報有功,這次就不予降罪,劉卿,傳旨刑部,讓他們加緊審理裴行儉一案,早做懲治!”
劉仁軌拱手道:“娘娘,老臣以為裴侍郎在民間一向風評甚佳,當年做長安縣令時為百姓若稱讚,此事背後也許有隱情!”
武媚冷冷道:“劉卿,你這是在為裴行儉開脫嗎?”
武承嗣心中瞭然,裴行儉一向反對武媚,故而武媚想趁機除去這個障礙,就算案件真有隱情,她估計也不想知道。
劉仁軌暗暗一嘆,拱手道:“老臣不敢。”
“都下去吧。”武媚擺手道。
待兩人走後,她才將目光轉到武承嗣身上,斥責道:“承嗣,你在大理寺這麼久,難道就沒聽說過裴行儉貪汙的事嗎?還要李義府親自舉報彈劾,本宮才能得知?”
武承嗣哪知這都能被牽連上,急忙道:“姑母,侄兒未曾聽說過。”心想:“歷史中裴行儉是不亞於薛仁貴的名將,評價極高,料想不會貪汙受賄。應當正如劉仁軌猜測,背後有什麼隱情,說不定就是武媚指使李義府幹的!”
他眼下是站在武則天的大船上,雖有些同情裴行儉,卻也不願去管這事。
武媚嚴肅道:“本宮讓你去大理寺可不是讓你去玩的,以後一定要將眼睛放亮一些,耳朵放長一些,知道嗎?”
“侄兒明白了。”武承嗣拱手道。
武媚淡淡道:“好了,你過來瞧瞧,這是本宮關於賀蘭敏之一案的處理結果,你看看怎麼樣?”
武承嗣上到寶座臺,取過御案上的公文,看完後心中嘆了口氣。
賀蘭敏柔被打入掖庭宮,賀蘭敏之被髮配嶺南。普海、莫無心、高隆等其他涉案之人,全部被處死。就連賀蘭操之這種涉案很淺的人,也被處死,顯然是武媚在安撫他。
然而鄭家之案卻被隱瞞了,只公佈了白雲庵之案。
“姑母,侄兒覺得不妥。”武承嗣沉聲道。
武媚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道:“承嗣,你要知道,為了給賀蘭兄妹定罪,本宮昨晚與皇上差點吵起來,若是真將賀蘭敏柔處死……”說到這裡,語聲轉柔:“就怕他傷心過度,病情惡化,那可怎麼辦?”
武承嗣暗暗驚異,瞧她表情,似乎是真在關心李治身體,這樣看來,李治在位時,她應該不會篡位。
“那總可以殺了賀蘭敏之吧!”武承嗣試探道。
“他兄妹感情甚篤,若殺了賀蘭敏之,賀蘭敏柔很可能也會尋死。”
武承嗣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