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房中的奴才是由你調教的,如今我在這坐了許久,連一杯茶水都沒有,不知是嬤嬤調教不周,還是母親不願意看到媳婦啊!”粉衣女子拿起絲帕,一副遭了嫌棄的委屈模樣,眼裡有盈盈的淚光。
“哪裡,你能過來,母親高興還來不及,丫鬟不懂事,罰了便是,你何必往心裡去,不知到延楚最近如何了,也不在府中常住著,不知在忙著什麼,你是他的媳婦,自然要多關心關心延楚的身子才是。”定遠侯夫人招了招手,一杯滾燙的茶水就上了粉衣女子面前的檀木桌。眼波不停的在粉衣女子的身上流轉,心中一陣厭惡,小蹄子,三兩句話就想將她給壓下去,真真是賤人,當初看著是個好相與的才讓她進了府,後頭卻是伶牙俐齒的,讓人難辯,可惡!
定遠侯府本姓冷,而冷延楚便是定遠侯夫人嫁進來之前定遠侯酒後與一婢女生下來的庶長子。一直是定遠侯夫人的眼中釘,有這個庶長子在,她的兒子就永遠矮了一頭,庶長子若是出息了,就更是她們這些正室夫人的噩夢。她哪裡能夠忍得下,為了搏一個賢德的名聲,也對冷延楚好過幾日,後來生下候府嫡子之後就全心全力的為自己的孩子打算,盤算著候府的產業,顧不得冷延楚了。
粉衣女子名喚殷玲,是冷延楚找回來的,說是他的心上人,江湖女子,無依無靠的,要娶她為妻,老候爺早已不管家事,定遠侯只關心外頭的煙花女子,其餘的都不過問,偌大的定遠侯府也是她在苦苦支撐,還為著丈夫的風雅趣好賠了不少的嫁妝進去,如今有個這麼省事又壓不過她兒子的庶長媳自然是歡喜的,當下便同意了。
剛開始一切都是在她的算計之中,媳婦恭順,冷延楚也沒個一官半職的,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的。突然,不知從哪一天起,這一切都變了模樣,媳婦奪了她一半的掌家權,庶長子在朝廷謀了官職,她來不及吃驚,便被告知兒子因青樓女子打死了人,驚動了老侯爺,被訓斥了一番。
看著殷玲裝模作樣,定遠侯夫人恨不得將她打死出去,髒汙了她的地方,小賤人,什麼不好學,盡學了討好賣乖兩面三刀的本事。
“多謝母親關心,媳婦定會多多關心夫君,只是現下夫君還在外頭,媳婦也不能日日相隨,只能信中多加囑咐夫君知冷熱罷了!”殷玲說起來又開始抹淚珠子了,沒與之交過手的人還以為她是什麼柔弱的女子,扮豬吃虎罷了,栽了這麼多次,她該明白教訓了。
南朝孝字當頭,別說他冷延楚,就是皇帝也不敢不遵父母之命,她雖不是冷延楚的親孃,到底也佔了個正室母親的名頭,要他如何就得如何,若是不從,若是從旁人的嘴裡得知他不孝,就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延楚也是我悉心養大的兒子,我怎能不關心!你在家中守好了後院,延楚才能放心的在外頭有一番作為,你說是不是啊!”定遠侯夫人很是慈祥,看在殷玲的眼中是萬分諷刺。
死老婆子不在暗中動手腳陷害他們已是萬幸,哪裡來得悉心教養,真真好厚的臉皮啊,京都外頭的城牆都比之不及。
“母親三言兩語,媳婦甚的其意,母親放心便是!”殷玲笑著,溫溫婉婉,怎麼看都像是深閨裡養出來的女子,一個野丫頭哪裡有這番的氣度。
兩人初見劍拔弩張的態勢一下就轉成了婆慈媳孝,很是溫馨。
“對了,你方才說給母親道喜,不知喜從何來啊?”定遠侯府擦了擦嘴角才又問道,她可沒忘了小賤人的來意。
“母親,延楚就要升遷了,自然是大喜了!”殷玲正不知如何提起此事,正好老太婆問了出來,她就是藉著此事激老太婆,達不成目的,豈不可惜。
“什麼?延楚又要升遷了?”定遠侯夫人心驚,冷延楚才進了朝廷沒多久,就從就從六品升成了五品。現下又要升遷,他有何過人之處,值得皇上這樣看重?
“是啊母親!延楚隨著肖大人去了臨川,立了些小功,承蒙皇上看重,聽延楚說已經定下了,媳婦這才來告訴母親,讓大夥兒一同高興高興!”殷玲面上眼裡偷著喜悅的氣息,定遠侯夫人看來甚是刺眼。
高興?這小賤人是故意來氣她的才是,哼!冷延楚一個庶出,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她兒子,憑什麼,處處比他兒子強?她不甘心。
“母親,您不高興嗎?”殷玲看老太婆的面色不善,心裡樂開了花,她要的就是死老太婆嫉妒。讓死老太婆恨他們卻又無可奈何。
“高、興,高興!母親怎會不高興呢!”定遠侯夫人強行扯開了嘴角,露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