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個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太過嘲諷不屑,竟叫夏淺淺心中生出了一絲不甘來。憑著這不甘,原本已經脫力的手臂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了一股力氣,叫她在湖中又撲騰了幾下,勉強沒有被水淹死。
夏淺淺的神志越來越模糊了。不過片刻之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逐漸變得沉重,再也抬不起來,整個人也漸漸向著水下沉去。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見了岸上那些奴婢的呼聲,又似乎看見了一個黑衣男子冷著臉向她游來。
被人抓住的一瞬間,她徹底昏了過去。
空曠的房間裡,夏淺淺蜷縮在角落,周身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罵過叫過,也試圖逃跑過,可出現在她面前的,永遠只有一片黑暗——濃郁的,無窮無盡的黑暗。
她的手腕突然一陣灼燒,隨即一隻乾燥溫熱的大手伸過來,緊緊抓住了她。
夏淺淺恍惚抬頭看去,抓住她的是一個男人,他長的……
猛地睜眼,夏淺淺終於從這場噩夢中甦醒。
房中似是燃著安神的薰香,嫋嫋飄到了她的鼻尖,安撫她繃緊的心神。
床榻柔軟,被褥輕暖,夏淺淺終於放鬆了心神,一聲輕微的嘆息便溢位了口中。她還記得夢中時手腕處那股驚人的灼熱,就像是當初在地牢中的烙鐵,卻比烙鐵叫她安心。
有些無力地從被褥中抽出了右手手腕,夏淺淺的瞳孔一瞬間收縮。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個火焰章紋,顏色形狀雖然已經褪下不少,卻也能依稀看出它之前出現時該有多麼鮮豔熱烈。
另一隻手撫上了這火焰章紋,手下的肌膚溫潤光滑,唯有那章紋所在之處,似是比周圍其他的肌膚溫度更高了一些,卻不燙人。
“一旦碰見他,你就會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出現了一個火焰章紋。”
夏淺淺突然想起了當初那人和她說的話,柳眉微蹙,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帷幔外有人在輕聲啜泣,像是聽見了床上的動靜,匆忙走過來一把掀開了帷幔,原是夏淺淺她娘,夏夫人。
見著夏淺淺終於醒了,夏夫人一把握住她的手,邊哭邊埋怨:“你這孩子,想要玉佩只與我和你爹說就是了,難不成我們還會在首飾上委屈了你不成?不過是塊玉佩,你竟就要以死相逼?!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叫我與你爹怎麼辦才好!”
說到氣處,夏夫人抬手就想給她兩下,卻見床上的夏淺淺面色蒼白,看著十分虛弱。心軟之餘,那落在夏淺淺面上的巴掌反像是愛撫一般,叫她忍不住蹭了兩下。
“娘,是我錯了。”夏淺淺並不知道她落水之後夏清悠與南宮珏是如何與她爹孃說的,不過看她娘如此的反應,便也知道兩個人定然都沒有說出實話。
只是現在說話的是她娘,夏淺淺看著夏夫人此時眼下的青黑,知道著兩日她娘必定是守了她許久,因此聽著夏夫人的埋怨,也是十分乖覺地應了下來。
如今重來,她雖驕縱依舊,卻並不愚蠢,這兩人雖想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她的頭上,又哪裡有這麼簡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