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九齡被白髮男踹倒在地,眼中除了對於死亡的恐懼還夾雜著憤怒和不甘。
殺人者會沾染被殺者的氣運,白髮男不想親自動手亦是合情合理,可龔九齡跟他不是合作關係麼,陳術他們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簡單一想,我突然明白。
是龔九齡帶著弟子一行人同白髮男來到泰南辦事,途中發生了變故,龔九齡賠了夫人又折兵。想要找白髮男尋仇,可見著活得半人半鬼的弟子,不忍下手,才被扯去了舌頭,廢掉了雙手。
否則憑龔老的本事,雖不能說勝過白髮男,至少也得拼對方個元氣大傷吧?
“當初李二藝說《鬼容區》殘卷要傳給外人時,你也這般猶豫麼,殺啊!”
猛然,李四相眉頭緊鎖,眼神從未有過的陰鷙。
想想我和她認識不過才半個多月,也是在前幾天才知道她是女兒生,對其許多做法都不理解和認同。
我究竟能明白她什麼呢?連該叫她李四相或者李勝男都搞不明白,要不是李二藝老爺子的執念,恐怕我和她一輩子都不會認識。
偏偏這大半個月共同經歷了老爺子離世、老闆娘遇難、一次次涉險,為了幫我小姨,為了救出那些孩子們,為了達成老爺子和她的心願。
彷佛我和她之間有了一條密不可分的絲線,成了彼此在這風水術數世界唯一的依靠。也不知是否我敬老爺子為家仙的原因,同李家維繫在一起,才有了同她彼此依賴的錯覺。
萬千情緒凝聚在心頭,我衝著李四相大喊:“別!大不了我不退出了,你不是要證明自己麼?殺了人,沾了因果,一身氣運可就廢了!”。
說時遲那時快,李四相單手舉起,指尖朝天,以手中銀針為引,一柳樹粗細的驚雷降下,隨著她揮舞的方向劈到龔九齡身上。
我眼中,龔九齡一身渾厚的紫黑氣散去........
“為什麼?”
“你出局了,無權過問”,李四相朝我伸手,意在討要我隨身攜帶的《鬼容區》殘卷——幾張羊皮卷。
白髮男冷冷地看著我,似笑非笑,在我遞出殘卷後,拍了拍李四相的肩膀,同她消失在林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