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樓,阿恆來到隱蔽的後花園,七繞八繞地穿過竹林,他看著那棟二層小樓,不禁升起了一股荒唐無比的感覺:棲鳳樓,棲鳳樓,如果他再繼續這樣扮演擄劫少女的狂魔,恐怕這裡真要成為名副其實的棲鳳樓了。正想著,忽然一個奇大無比的嗓門兒從樓裡面穿透出來,又是那胖子!阿恆不禁好笑又頭疼,不就是一漂亮妞嗎?有必要這麼興奮嗎?咦,不對,這叫聲怎麼這麼悽慘?
阿恆面色一變,立即飛身上樓,卻見傅天樓胖胖的圓臉上已經“花容失色”,他雙手護在胸前,脖子被勒住,身後正是那個被擄劫來的漂亮少女。那女孩反握著一柄尖利的小刀,刀尖正對準了胖子的下巴。阿恆微微一愣,這算什麼?非禮不成,反被劫持?
胖子一眼就看到門外的阿恆,頓時喜出望外,嘴裡卻發出更加悽慘的嘶號。
“閉嘴!”呼蘭瑾滿是嫌惡地怒道,她對於自己莫名其妙被一群蠢貨劫持已經足夠鬱悶了,還要靠這個呱噪的猥瑣胖子脫身簡直是一種折磨。
“閉嘴!”郭武也捂著耳朵痛苦地叫道,丟人啊!
“阿恆!救命啊,救救我啊,我快死啦!”面對兩人的呵斥,胖子不聽,不聽,就是不聽,他繼續扯著嗓子哭喊,偶爾還夾雜著大幅度的抽泣。看著胖子幽怨的眼神,阿恆渾身上下打了個寒顫,沒出息的傢伙,一個大男人居然哭得跟個娘們兒似的。
阿恆?呼蘭瑾面色一變,聽到這個名字,她忽然覺得整個世界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的。她的眼中只剩下這個剛進來的少年。是他,一定是他,那滿不在乎的模樣,那如星辰一般的眼眸!那個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男孩竟然就這麼出現在眼前,正如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場景一般,不經意間,他和她便註定了命運中的相遇。
一股強烈的喜悅席捲了她的心頭,呼蘭瑾手中匕首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竟然在胖子的脖子上劃了一道血痕。胖子一聲慘叫,也將呼蘭瑾驚醒過來,不,不能這樣,她是神賜共和的密諜,她負有重要的使命,怎能被自己的情緒所控制。
更何況呼蘭瑾非常清楚:她和阿恆之間根本不能相認,因為那個彷彿魔鬼一般的男人就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巨大山巒。她不可能放棄仇恨,而阿恆也不可能背棄他的義父,他只會如十年前一般再次拋棄自己。呼蘭瑾忽然無比地惶恐,只覺得內心一陣陣刺痛,不,她要擺脫這種情緒。呼蘭瑾咬著嘴唇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冷聲道:“閉嘴,再叫就殺了你!”
胖子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涼意和疼痛,兩眼一翻,竟直挺挺地暈了過去,眼看著肥碩的身體向少女身上倒去。
“敢裝暈,把你耳朵割下來!”少女退後一步,將匕首提到了胖子耳朵的位置。
“天啦,你也太毒了吧!阿恆說的沒錯,越漂亮的女人越毒辣!”胖子聞言立即挺直了身子,抹了抹眼淚異常不滿道。
咦,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阿恆回憶了一下,立即明白胖子居然還色心不死,怕自己跟他搶女人,抓住一切機會給自己潑髒水呢。小人之心!阿恆異常鄙視地看了胖子一眼。
阿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發現對方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不知為何,透過對方的眼神,阿恆竟有一種跨越了遙遠時空的錯覺,彷彿看到了一位很久不見的故人一般。
黑色的眼眸,絕色的容顏,阿恆搖搖頭定了定神,他確信自己根本不認識對方。即使算上北城的偷窺和剛才尷尬的劫持,這應該才是和她的第三次見面。難道對方懂得某種魅惑之術?阿恆不自覺地避開了目光,隨即想到面前的少女還是一個劫持者,他怎能弱了氣勢?阿恆立即瞪起雙眼,惡狠狠地看向對方,那眼神分明要告訴呼蘭瑾,下一刻他就要辣手摧花一般。
呼蘭瑾看著阿恆的模樣,本已壓下的情緒竟再次湧上心頭,她不由抿嘴一笑,那淺淺的笑意竟如空谷幽蘭一般,令整個空間都失了顏色。
阿恆只覺得心中一顫,氣勢不禁又弱了幾分。他心中大奇,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問題一定出在這個神秘的少女身上。他不禁大怒道:“小娘皮,笑什麼笑?再笑小心我——”
“喂喂喂,阿恆,你小子客氣一點,人家朝我笑呢,你激動什麼,敢嚇到我的女神,我就跟你拼命——”郭武連忙拉住了正要發怒的阿恆。
阿恆回頭看著郭武一臉痴迷的模樣,狐疑地看著他道:“你確定?我看你是中了她的妖術——”
妖術?郭武嚇了一跳。
“喂喂喂,女人重要還是兄弟重要啊?我都快死了,你們倆個死沒良心的。”傅天樓悲呼道。
“當然是女人重要!”二人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