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輪番地等待著,一天的時間就這麼消耗殆盡,沒有手錶,沒有日出日落,他們只能憑感覺估計時間。
慢慢地,兩個人進入了節食模式。
除非非常渴、非常餓,否則他們不會喝一滴水、吃一口餅乾,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情況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絕望了起來。
水流大勢一直往北,這意味著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們的救生艇最終很可能會停在北極,到那個時候人早就涼了,唯一可能有人發現他們屍體的方式,就是碰巧有個北極科考隊路過了那裡。
呵呵,那可太“有趣”了。
兩個人是能睡就睡,儘量降低能耗,有很多可以獲得淡水的野外求生方法,但收集下來的水分實在少得可憐,聊勝於無罷了。
不知道又是多少天后了,情況一直維持著這樣,一種強烈的孤獨感籠罩了兩個人的心頭,都說人如果與外界徹底斷絕聯絡,很容易就會被逼瘋,他們現在算是徹底體會清楚了。
恍惚間,鄭筱楓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從睡夢中醒來了,他現在每次只能睡著幾個小時,醒了之後精神也不好,沒過多久就要接著睡,這回一睜眼,發現頭頂仍是那片已經看到噁心的夜空,他幾乎又想閉上眼睛,把自己砸暈過去了。
“踏媽的……太折磨了……”鄭筱楓滾了兩下身子,揉著眼睛說道。
再這樣下去,他幾乎想要自殺了,這絕對不是誇張的說法,對於野外求生而言,最難的一點確實就是始終保持求生的心,這一點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從始至終毫不動搖地做到的。
“又醒了?你剛才又說夢話了……”程如雪像個雕塑一樣握著釣竿,感覺她也已經不指望能釣上來魚了,只不過是握著個念想罷了。
“夢話?什麼夢話?”鄭筱楓就問。
“嗯……聽不太清,只知道你喊了十聲四爺、六聲老白,還有三聲我,感覺是個噩夢,沒想到我在你心中居然是最不重要的一個。”
鄭筱楓“呃”了一聲,感覺程如雪的語氣並不完全是不高興,更多的其實有些打情罵俏的意思在,他對她是什麼心意,她當然再清楚不過了。
鄭筱楓也不想解釋了,果然,自己再一次做了那個夢了,雖說做夢不奇怪,做噩夢也不奇怪,但重複地做同一個噩夢,夢得還是那麼的清晰,那就相當奇怪了。
這很難不讓鄭筱楓多想。
至於為什麼只叫了三聲“雪兒”,是因為夢每每做到這個時候,都會引發他最強烈的恐懼,他必須強迫自己馬上醒來了。
“釣到魚了嗎?”良久,鄭筱楓眯著眼睛,轉移了一下話題,算是問了一句廢話。
“你猜呢?”程如雪反問。
鄭筱楓很想說:“我猜你已經釣到了。”算是為了調劑一下氣氛,強行開一個完全不好笑的玩笑,儘管他自己也覺得現在說這樣的話非常腦殘。
但是憋了半天,他還是如是說:“我猜你已經釣到了。”
本以為程如雪會是什麼“呵呵”一類的反應,但沒想到鄭筱楓話剛一說出口,程如雪竟忽然有些激動地叫了一聲:“等等!不是吧?!”
鄭筱楓一聽話頭,猛地就一睜眼,心說難不成還真讓她給釣到了?哪條魚這麼蠢,連這都能上鉤?
於是鄭筱楓緊忙坐起了身子,滿懷期望地問道:“哪呢哪呢?魚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