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休息得怎麼樣?”宿舍樓下,董缺得問顏禮佳道,顏禮佳恬雅地笑了笑,說:“蠻好的。”
“要不要一起散散步?”董缺得又問,顏禮佳點了點頭,欣然接受了邀請。
兩個人沿著宿舍樓前的空地,一路漫無目的緩緩地走著,起初,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目光凝聚在遙遠的天空,但眼中看到的並不是那漫天的繁星,相反,只有餘光之中身邊人的身影。
晚風柔和,吹動髮絲,顏禮佳輕輕地捋了捋頭髮,下意識地“嗯”了一聲,似乎是在給董缺得傳遞一個訊號:你如果什麼都不說的話,我們只好這樣一直尷尬下去了。
董缺得有點想撓頭,二十多年了,這輩子他所接觸的人當中要麼就是山上的師父和同門,要麼就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以油膩圓滑的形象出現在後者的面前他自然是駕輕就熟,但唯獨和女孩子聊天這看似簡單的一點,卻讓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關竅所在。
“今天天氣……不錯哈?”良久,董缺得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屁。
“嗯,是啊。”顏禮佳簡單地回應。
“……”董缺得深吸了一口氣,又問,“你吃飯了嗎?”
“還沒,我不是才剛醒。”
如果讓其他人聽見他們兩個的對話,準要把早餐都給噴出來了,一個錯誤的和女孩子聊天的範例,董缺得做了相當完美的詮釋。
“你睡得……還真挺久的哈……”
兩個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這樣的對話,顏禮佳竟然還願意耐心地和董缺得一起散步,其實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說明了某個問題。
顏禮佳的氣色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一整天的睡眠看樣子還是挺管用的,這一覺沒有噩夢,沒有驚醒,大概是她在潛意識裡知道,有這樣一個營地,有董缺得他們在身邊,自己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了。
所以,無論董缺得在她面前表現得有多尷尬,她都覺得沒什麼,此時的她對於董缺得,是依賴,是感激。
“你的法術……是在什麼地方學的?”
從空地一頭走到另一頭的時候,終究還是顏禮佳先找到了一個好的話題。
“在山上。”董缺得趕緊回答,“吉林嘗青山任意門,我們是個專門修行法術的門派。”
“聽起來不明覺厲。”顏禮佳說著,貌似是故意和董缺得走得更近了一些,“你是這個門派的掌門嗎?”
“不是,不過我是大師兄,倘若師父百年之後,我就是下一任的掌門。”
“哇,你好厲害,會這麼多的東西……”
其實顏禮佳的這句話還有後半句,那就是“不像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做不到”,但想了一想,這樣自卑的話,她不打算再在董缺得的面前說了。
“對了,還沒問過你的情況呢。”有了剛才這一番對話,董缺得的狀態放鬆了一些,主動提出了下一個話題,顏禮佳一時有些迷茫,問道:“我?我的情況?”
“是啊,就是你是哪裡人,做什麼的,為什麼會來艾蘭國。”
顏禮佳沉吟片刻,說:“我是福建人,現在在海市的一家酒店做……做前臺……前些日子我們酒店的工作人員一起出來團建,所以——”
一提到這個事兒,董缺得忽然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了,打斷了顏禮佳的話,問道:“所以就是你的那些同事把你丟在了山裡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