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舒服，是肚子痛嗎？你說的馮主任，我想應該是之前坐在裡的急診醫生，他生病回家休息了，現在這裡只有我在了，如果你確實不願意治療，我就幫你叫救護車送到區醫院裡去。”
“醫生也會生病嗎？你在騙誰，你快叫馮世宇出來，他爸媽和我是同村的，他要是故意不出來，我就告訴他爸媽了，就這樣欺負老人家……小時候他去上大學，全村人都送了雞蛋，他現在就這樣對我們這些老鄉親嗎？”
“馮醫生確實生病了，我只問最後一遍，你需不要接受我的幫助，如果不用，就簽字拒絕治療，我幫你轉到區醫院。”
“我才不要你個小醫生看病，你懂什麼。”
老人的口水四濺，在空氣裡像像石頭落在河水後，砰然一聲就濺起水花，瀰漫在空氣裡，加上老人長期不漱口刷野的習慣，一股腥臭的味道讓徐公道忍不住乾咳了起來。
他伸手指著老人道：“你往後走一步，不要把口水濺我臉上，你會不會尊重人？”
徐公道從身邊的餐巾紙紙盒裡快速抽出了幾張餐巾紙，捏著紙巾就在臉上擦拭了起來，他一連擦了好幾張才把臉上擦乾淨。
徐公道有些輕微的潔癖，忍不住都要反胃和乾嘔起來，但還是強行忍住了。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病人，見面不信任醫生也就算了，仗著自己的年齡，說話還時不時地冷哼幾聲，噴點口水出來，實在是讓徐公道有些差點控制不住要發火了。
老人的臉就像枯樹般脈絡都枯萎，沒有血色的肌膚上因為缺氧，都顯得生硬和藍紫起來。
他一拳頭砸在了徐公道的辦公桌上，冷哼一聲：“快叫車！快叫車啊，你這個小醫生要是想讓老頭子我死在這裡嗎？”
與蠻不講理的人，是不需要講道理的，正如你無法對一隻牛彈琴。
本就陳舊和略顯古老的紅木辦公桌“吱吱”地晃動著，徐公道看著因為老人憤怒一拳敲在桌子上然後倒落的辦公桌上的筆筒，他神色清清冷冷，極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憤怒，他不想多費口舌，嘴角噙著苦笑：“隨你，簽字，我幫你叫車。”
印表機響動了起來，一張“拒絕治療同意書”緩緩地伴隨著冰冷的機械聲音慢慢地從印表機下端的口子出來，徐公道伸手抓著列印好的紙直接按在了桌子上，而老人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徐公道假裝聽不見，根本就不搭理他，徑直沉聲威嚴道：“簽字。”
老人大口地喘著氣，就像透不過氣來一樣，徐公道身為醫者，見狀，心裡其實也是於心不忍，想要幫忙，他嘗試著最後詢問了下老人是否需要幫助，但老人還是固執己見，倔強道：“我不要你看病，小醫生懂什麼……小醫生懂什麼……”
說著說著，老人捂著肚子，表情看起來更加痛苦了。
徐公道生怕老人腹痛問題沒有解決，結果因為情緒激動導致腦出血和心肌梗死，就更得不償失了，他也不想病人出現任何的生命危機，所以也沒敢還口，就這樣站著默默地承受著老人家難聽諷刺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