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初霽,遠山上的山林蒙上新衣,薄霧濃雲在上下一白的天光下寂靜無聲。
此時的驚春園門窗緊閉,廊下的畫眉鳥兒在鳥籠子裡縮緊身子,把頭埋進身子裡去避寒。
“就她嬌貴,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起床,當真以為抱上了太后娘娘這顆大樹就能安享榮華富貴了?等王爺回來,肯定一封休書將她攆出去!”
捏著嗓子的女聲尖銳刻薄,在安靜的驚春園中尤為刺耳。
“你別說了,王妃娘娘不是那樣的人。”
勸慰聲細細小小,是個著綠裳的一等丫鬟。
尖細聲音的女孩子柳眉一豎,立刻就要繼續追罵,只聽支呀一聲,驚春園的院門突然開了。
“跪下!”
一聲嚴厲的斥責,嚇得今雀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別枝也跟著跪下去。
來人下身是綴金如意百褶裙,上身著月牙雲錦裳,披著豔色狐裘,長素撐著一柄梅花傘在她身旁。
剛才的呵斥聲出自長素之口。
“剛才是誰編排王爺要一封休書將我攆出去?”
陸挽君帶笑的雙眼一一巡視跪著的二人身上,只見今雀抖得厲害。
“不是奴婢……”
今雀感受到陸挽君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緊張著搖頭,一瞬間紅了眼。
聽她的辯解,陸挽君笑意不減,俯下身抬起今雀的下巴,仔細打量她的面容。
上輩子就是今雀害得她孩子慘死,致她後半生的悲劇。她端詳著今雀,忽地以手化掌,啪啪兩巴掌打在今雀的臉上。
幾個打掃的僕婦圍了上來。
“姑姑,仔細手疼。”
待陸挽君站直身,長素立刻將她護在身後。
她們初來駕到,陸挽君王妃的威嚴還未樹起來,長素的稱呼也還沒改回來。
長素是陸挽君從宮中帶出來的陪嫁丫鬟,陸挽君曾是太后宮中的六品采衣,前日被賜婚給攝政王沈昶,昨日敲打著鑼鼓被抬進了王府。
而攝政王沈昶此刻還在千里外的江南賑災。
“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叫人發賣出去。”
陸挽君轉身,漠然對著打掃的僕婦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