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然而,多少達官貴人一擲千金,只求一道符籙而不得,像老朽這種窮苦人家,就算天天在人家香爐前長跪不起,也換不來一張包治百病的靈符呀。
就在老朽絕望之際,老朽的一位老友帶來了一個希望。那位老友的兒子在誠王府中當差,告訴了我一件事。聽說誠王府每個月都會去青陽觀求一張靈符。一道符就要花一千兩白銀。也不知是用在了什麼上面。但每到月底,都會有人把破舊失效的靈符帶出來扔掉。老朽可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變賣多餘的房產,換了幾十兩銀子。求著那位老友的兒子,帶出幾道王府不要的失效靈符給我。
最終,老朽到手了六張符籙。雖然老朽不清楚那些符籙的效用,也知道那是人家不用的失效靈符,但想著真靈符就是真靈符,死馬當活馬醫唄。老朽照著年輕時師父救人的手段,化了一張符籙把符灰灑在水裡,喂孫女喝了下去。天可憐見,老朽賭對了,在喝下那符水過後,孫女的病果真有了好轉。之後老朽又連著化了數道符籙,這才徹底治好了孫女的頑疾。雖然她恢復沒多久,體質還偏弱,但要命的病卻是好了。為了能給孫女補身子,老朽這才想到了照著手上最後剩下的那張符籙,畫一些仿製符籙變賣,以青陽觀的名義賺些銀子的手段。
老朽也知道如此做不好,留著青陽觀的符籙,也可能會被青陽觀找上。所以,仙長在集市花一兩銀子買走那符籙時老朽二話沒說,就是想早點脫手。誰能想到,最終還是招致瞭如此大禍啊!要不是花侯爺花公子仁德,仙長慈悲,老朽和孫女怕是已經沒命了。”老者一口氣說出了這些。幾乎是把他得到符籙的前因後果說完了。
沈崖聞言,只能暗自感慨凡人和修仙者的雲泥之別。老者口中那位他年輕時候收他做了一陣子徒弟的神通廣大的師父,很有可能是在鈞天域靈氣斷絕時,流落到鈞天域的低階修士。要不然,怎麼可能連老者沒有靈脈都沒第一時間發現,還要等過一陣子才將老者趕走。再者說了,以當時鈞天域的情況,就算老者有靈脈,也無法修仙。就這樣的低階修士,在凡人眼中也是不可高攀的存在,實在是滑稽又悲哀。
不過,也幸虧老者年輕時跟過那便宜師父一段時間,見識確實不一樣。他的想法沒錯,就算是失效了的低階靈符,也絕對不是那些騙騙人的符籙可比的。還是會殘留一部分靈力。其中蘊含著的天地靈氣,要表面上壓制或者治好一個小姑娘的癆病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此一來,符籙的來源便清楚了。
聽到老者的話,除了沈崖若有所思外,花斌叔侄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老者說的全是真的,那麼,就證明了青陽觀真的在產出修仙者才會繪製的符籙,而誠王府也牽涉其中。
花斌叔侄先前從國師那裡得到的第一件涉及大趙核心的重要任務,就是要他們調查出存在於京城中的修仙者。花斌叔侄能夠接觸到這樣的任務,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花斌曾見識過沈崖那種等階的修仙者,而府上也有一名修仙者存在,才有資格接手。
在接到任務後,他們也很快盯上了傳出靈符有效的青陽觀。然而,花斌幾次花重金求到的符籙,在府上那位老卦師的判斷下,卻都認定是假的。顯然,青陽觀的傳說不是謠言,就是他們注意到了有人在調查,不再向不信任的人流出真正有用的符籙了。
本來線索斷絕的花斌叔侄,卻意外在集市注意到了以青陽觀為名頭販賣符籙的爺孫兩人。更是在老卦師的判斷下,認出了爺孫兩人販賣的符籙中有一張是真的。
在一番盤算後,花斌叔侄決定暗中觀察,以老者為誘餌,引出其他可以看破符籙是真的人上鉤。屆時,不用直接接觸,向老者購買符籙暴露自己,也能得到與修仙者有關的線索。
殊不知,他們如此想的同時,其他人也在暗中觀察。混亂的上京泥潭中,不止有一條魚盯上了這個魚餌。誰都在按兵不動,誰都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而所有魚兒都沒有想到,最終一口咬上這魚餌的,居然會是沈崖這樣一條過江龍。
沈崖可不是不會勾心鬥角,暗中鬼鬼祟祟,只不過這種檔次的較量,還用不著他費盡心機。如今到了元嬰境界後,在這南趙國中,甚至說是在這靈氣剛剛恢復,高階存在沒有大量降臨的鈞天域裡,他到哪裡都是可以橫著走的。
老者的話說完,花氏叔侄立馬判斷出了自己所處的局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沈崖這條過江龍和花斌還算有些緣分。在這一局中,他們雖然沒有靠自己獲勝,卻是成為了沈崖濺起來的水花中唯一的獲益者。
一陣沉默在老者話語結束後蔓延開來。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沈崖。然而,沈崖這一次開口,卻是讓老者原本已經平靜的面色再次大變了起來。
“老丈,既然你都如實交代了,那沈某也不妨給你或者說給你孫女一個機會。我問你,你真的認為依靠那些符水已經徹底治好你孫女了嗎?哼,要我看,非但沒有好轉,你孫女的性命在這旦夕之間,就要不保了。”沈崖一開口,便說出了對老者而言,如晴空霹靂一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