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崖語氣冰冷,眸中的寒光一閃即逝。
很快,他又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向躲藏在避火珠中的玄龜上人本體投去鄙夷的目光。
這樣的情況,自然讓炎精龜意想不到。在他的心中,沈崖定然會屈服於自己給出的死亡威脅。
他會選擇在一開始選擇鑽入避火珠,而不是直接攻擊沈崖,也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憑藉避火珠來挾制沈崖。
此時的情況,讓炎精龜始料未及,若是不能夠威脅沈崖將自己帶離這片區域,那麼,之前所做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
炎精龜無法理解,為什麼在這岩漿中,沈崖能夠如此肆無忌憚。是太過猖狂沒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還是他有著不為人知的底牌?
沈崖說話的一剎那,炎精龜內心深處的憤怒與恐懼交織在了一起。
但還沒等炎精龜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做出應對,沈崖就已經先一步動手了。
沈崖的大手一把抓下,將避火珠牢牢握住,旋即,沒有半點猶豫,就將這枚能夠讓其在岩漿中自由行動的避火珠擲了出去。
沈崖似乎是用盡了力道,避火珠直接穿透了在濃稠的岩漿,向著一個方向直衝而去。
這個方向,是下方。沈崖所做之事,可以說是決絕無比,他明知下方的禁制會越來越強,還是將避火珠連帶著鑽入其中的炎精龜拋向了那裡。
那是對欺騙他的老烏龜做出的懲罰。
於玄龜上人的本體而言,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幾乎讓他慘叫出聲。他萬萬沒想到,沈崖會如此毫無顧忌地捨棄避火珠。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他,已然向著下方沉落了足足十丈。
每一段下落的距離,都讓這隻炎精龜感覺到離地獄近了一步。他眼巴巴地看著原先所在的位置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中的絕望越來越深。
原先所在的位置,就已經讓他無法脫身了。強大的禁制折磨了他足足三百多年。
原本,今日他預謀著利用貿然來此的幾個人類,脫離困境。卻不曾想,反倒是陷入了更深的深淵之中。
每下落一寸,這隻炎精龜都能隔著避火珠感覺到自己周身的束縛越來越緊,直到又向下墜落了二十丈,他已然是徹底無法動彈了。
此時,他已經看不到將自己推入深淵的沈崖的身影了。很快,阻擋他視線的,就不再是濃稠的赤紅色岩漿,而是逐漸降臨的黑暗。
五感也消失了。
直到這一刻,這隻炎精龜才體會到了岩漿下方的這種禁制的真正可怕。束縛不是這種禁制唯一的功效,剝奪五感才是它隱藏在赤紅色怒容下,陰險的真面目。
一個活著的屍體,這是炎精龜對自己此時狀況的最好描述。一切都沒有了,只有無盡的黑暗滾滾襲來。沒有視覺,沒有痛楚,甚至連那岩漿的灼熱感都無法體會到,只有思考還在繼續。
炎精龜清楚,這種思考並不是永久的。在這似乎靜止的時間中,他的思考也終會在某一刻突然停止。那一刻,意味著死亡到來了。而更讓炎精龜懼怕的,則是在這樣的禁制中死亡。有了禁制的束縛,連靈魂都無法脫離,傳說中輪迴轉世的一線希望,也將與他毫無關係。
在這裡停止思考,就意味著,一切都將歸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