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是馬匹、金鐵的買賣,多年裡,往來西北龍淵與大離,雖不如那些大商賈、大世家,可也頗為滋潤。
可西北道易主之後,他便倒了血黴,不但沒了賺頭,前些年賺的,也都賠了出去。
“獨夫!毒夫!那楊獄行事暴戾,不得民心,遲早有一日,不得好死!”
他這一說話,頓時引來了鄰桌的贊同,一操著西北道口音的大漢,重重拍桌,眼珠都有些發紅:
“那獨夫,偏愛抄家滅族!可憐我百里家,兩百年積攢下來的家業,全被抄去!”
說話間,他的額頭都有青筋暴起,恨到了極處。
西北易主,對於他們這些大小家族而言,簡直是慘絕人寰。
幾十幾百年積攢下來的金銀、田畝、商鋪,就那麼被一下剝走了……
有人附和大罵,自然也有人暗暗皺眉,忍不住開口:
“那位,可算不得獨夫吧?四年前,老夫行商經過西北道,一路上的關卡,居然沒有如往年那般盤剝,而且,百姓似也頗為擁護……”
“拿了我們的家底去賑濟那些泥腿子,可不得擁護?”
百里鋼咬牙切齒。
他親眼看到自家被抄之後,幾萬幾十萬石的糧食,就那麼白白給了那些佃戶泥腿子……
“只怕,伱家是為富不仁!”
那老者也是冷笑。
“老畜生,你說什麼?”
兩夥人一言不合就破口大罵,若非附近有人攔著,怕是當即就要打起來。
“楊獄……”
楚天衣轉動著酒杯,心中不由回想起那個給自己留下嚴重心魔的刀客。
這些年的午夜夢迴,他時有滿頭大汗驚醒之時,那都是夢到了那刀客梟首自己……
酒樓裡,亂糟糟一片,各類議論不絕於耳。
提及楊獄的只是那麼幾個人,之所以被其聽到,還是因為楚天衣對其名頭敏感。
事實上,這些人談論最多的,是定安道的‘闖王’。
“李闖。”
這是個陌生,又不陌生的名字。
楚天衣皺眉思忖。
過去十數年裡,名頭最響的,自然是西北楊獄,可成名最快的,反而是這李闖。
甚至於,後者更為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