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林升面色微緊,「只是,近幾年,王爺越發偏離我等,重用新學之士,那些人,不讀經義,不敬儒學,他們……」
「無時想有,有時想多,多想更多,這是人之本性,哪有什麼敢與不敢?」
看著不敢與自己直視的弟子,王牧之只覺心中乏味。
十餘年裡,他何曾沒有過去西北道一觀的心思?
畢竟,那是傾注了他心血,實施了他與楊獄商議敲定的法度的地方。
但他抑制住了。
無他,永珍山門人對於西北道的影響已然太深。
從打下來、到治理、到選拔方方面面,已經權柄頗深。
這般情況下,他就越發不能親去西北,他不擔心楊獄無此容人之量,只是擔心弟子們野心膨脹。
可惜。
「論跡不論心,想一想不壞事,但你最好,也只是想一想。」
微微一頓,王牧之沒有多說,擺擺手,讓他滾蛋。
後者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也只得躬身退去。
「人心,心……」
空曠的房間內,王牧之沒了落筆的心思,許久後,他嘆了口氣,迎上幾步。
「老師聽了許久,卻不說話,是要看弟子笑話嗎?」
房門外,是越發蒼老的徐文紀,他掛著拐,慢悠悠的走進房間:
「或許,這就是一脈相承?老夫的弟子不聽話,你的弟子,也與你道不同。
「世上沒有相同的花,沒有同樣心思的人,自然,道也不同。
換著老師坐下,王牧之搖頭:
「弟子心中複雜之處,不在於他們有著其他心思,而是他們,目光短淺。」
「榮華富貴、大權在握,誰人不想哦,對了,除了當年的你。」
淡淡的看著自己最滿意,也最叛逆的弟子,徐文紀神情有些微妙。
「猶記得那時,你才十一二歲,課上老夫問詢爾等志向,唯你所答,記憶深刻聽得老師提及當年,王牧之也有些懷念。」
「但弟子始終認為,人人皆可成為聖。」
「所以……」徐文紀打量了一眼案上,墨跡未乾的紙張:「憑此書,可成聖人嗎?」
「不過是聽得這些年變化,心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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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牧之合上房門,重新燃起薰香,這是他自制的香,可凝神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