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卻也真個惡了天下士族之心。
以至於這些年,他名聲鵲起,來西北道投效之人數不勝數,可竟無任何士族前來投效,反而原本一些並未被清算的大小家族,也都捲了細軟逃走。
“他,過於獨了。”
餘涼搖頭:
“縱然是當年的張元燭,也是先合士族,得國之後再行整頓,他這般做派,實是為禍深遠……”
“餘先生所說不差,只是……”
他的話,魏正先表示贊同,只是,看著人潮湧動的街頭,眸光卻不由閃爍:
“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大將軍?”
餘涼微微錯愕,魏正先已是加快腳步:
“一別多年,老夫也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何等進步,承不承的起天下第一這個名頭……”
西北王府一如既往,楊獄進駐之後,並未動一磚一石。
魏正先不疾不徐,隨口詢問著一些事情,作陪的餘景一一解答。
幾人交談間,進得前廳。
一塊塊美石板鋪徹於地,繁複的花紋組成蛟龍模樣,寬厚的廳牆之上,是大家潑墨所的萬里江山圖。
張氏十脈,多喜萬里江山圖,這個傳承由來已久,最初可追溯到大明太祖張元燭。
上行下效,到得如今,擅萬里江山圖的畫師,可說極多。
但能被張玄一選中,這幅萬里江山圖,自是其中的極品。
九丈之長的廳牆之上,山脈起伏,大河縱橫,雲霧漫卷,城郭儼然,
一輪紅日掛在山巔,星夜之中,群星點點。
立身畫卷之前,真似可下瞰山河萬萬裡,上望星空億萬載,一股說不出的蒼茫豪邁撲面而至。
“這小子……”
跨入前廳的瞬間,魏正先的眼皮就不由一跳。
極好的目力甚至都未看到那一副萬里江山圖,視線盡被那負手立於庭牆之前的身影所佔據。
這一剎那,入廳的兩人眼中所見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象。
餘涼擰眉,只見楊獄踱步轉身,面白若執,氣血兩衰,一副命不久矣的虧空模樣。
一如坊間流傳,其於定陽城一戰深受重創。
可在魏正先的眼中,其人的氣息卻如那畫中的紅日,雖有群星點綴,山河縱橫,也皆無法遮掩其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