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師弟出身微末,得逢奇遇,不過十年,已然登臨天下絕頂行列。
有關於他的生平、事蹟,天下人無不知曉,齊兄,想來也是看過的……”
齊六一點頭。
“遠辛勞,近享樂,這是人之本性,喜華服,好美食,愛美人,這是男人天性……
我家師弟,少年得意,卻不放縱本性,這是克己……”
“這……”
齊六一皺著眉,卻也不得不點頭。
少年人氣血方剛,武者更勝,少年人不放縱者,多有嚴苛的家教,出身微末卻不放縱,如何說,也算人傑了。
“自黑山誅縣令、到凌遲聶文洞、到德陽府除魔、再到龍淵平亂、兗州除兇……
十年裡,他始終如此,算不算得,矢志不移?”
齊六一無話可說,一干錦衣衛面面相覷,卻也不得不承認,尤其是凌遲聶文洞,錦衣衛上下早已傳遍了……
“齊兄再問,王某仍可再說,只是,這兩點,不夠嗎?”
王牧之落下酒杯,自倒酒水:
“實不相瞞,他造反,也是我數次懇求之,不是我要助他,而是他在幫我!”
“你!”
聽得這句話,一眾錦衣衛勃然色變,肅殺之氣鼓盪間,不要說二樓的食客,大堂都幾乎空了。
齊六一面色沉了下去:
“齊某素來敬重你的為人,視為當世英雄,想不到,你竟然,竟然是個……”
“齊兄,這世間事,是不是隻有糜爛到了極點,伏屍億萬萬後再去做,才算得上大義?”
王牧之又一次飲盡杯中酒:
“英雄也罷,梟雄也好……”
咔擦!
一道閃電劃過雨幕,烏雲遮住微光,齊六一抬頭,只覺王牧之落入黑暗,墨色濃重到看不到神情:
“此心光明,亦復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