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答林道人,卻也知道這次沒有辦法搪塞過去了:
“大衍山,地處龍淵、西北、定安三道交界處,我此刻只得其一,無法感知其內……”
也無法,與之兌命。
大衍山中盤踞著什麼,楊獄太清楚了,無論是邋遢道人還是真言道人,都不止一次的提及過。
那是一尊疑似存活了三千多年,歷經百代,數十朝,見證了武道興衰的老妖怪。
這樣的老怪物……
“貧道明白了。”
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但林道人,似乎聽懂了,杯口微微一低,旋即揚起,一飲而盡。
飲酒,落杯,楊獄道:
“不懼死,但也不該死的毫無意義。”
他不懷疑林道人的勇氣,一個未成武聖,就敢獨入大衍山的人,沒道理成就武聖反而不敢。
只是,他從來不喜歡無謂的死亡。
他這十數年走過,與人死戰不知幾次,可哪怕是直面黑山老妖時,他自己,也是有著與之搏命的本錢與手段。
而不是單純的一腔血勇,為死而死。
“那老嫗,非人哉。三十年前,我非其一合之敵,如今,或許如今也不是,甚至於,再過三十年,也不是……”
酒杯中泛起漣漪,林道人指節捏的發白:
“十年?三十年?百年?我不可能永遠的等下去,那老妖怪的命,一定比我更長……”
不甘!
凝視著酒杯,林道人心頭波瀾湧起,眼眸泛紅。
他不懼死,卻怕連死都沒有用。
他太清楚大衍山中那老妖的恐怖了,大衍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然是武聖禁區了。
四百多年前,大明太祖張元燭,為伐滅憐生教,當世高手幾乎死絕,而那老嫗仍然活著。
只是被束縛於符陣之中而已。
“十年!”
林道人一怔:“什麼?”
“等我十年,同去大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