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啟天縱聲大笑,不含絲毫真氣,卻似雷霆滾走,震動的江潮翻湧:
“武聖?!”
“你又以為武聖是什麼?”
大笑之後,林啟天一步踏上烏篷船,在那船伕驚悚的目光中盤膝坐下,自顧自的倒酒飲盡:
“天下間道果比之武聖,可要多得多了……”
面對嘲諷,張靈峰安之若素:“大將軍其實很清楚,我不一樣。”
“每一枚道果,都不一樣。判官也不過稍稍特殊一些罷了,你真當你是傳說中,手掌生死搏,可裁定眾生生死的判官大老爺?!”
說著,林啟天長長一嘆:
“我知你心中怨憤,可這龍淵道,到底是你父祖兢兢業業操持的基業,諸州諸府盡是你張家子民,你又於心何忍?”
“哈哈!”
這次,卻是張靈峰大笑了。
他的笑聲不如林啟天的狂放,卻如夜梟般刺耳陰冷,直將眼淚都笑了出來:
“可笑,可笑啊!”
“他連親子都不在乎,難道還會在乎那些泥腿子?”
張靈峰以手覆面,身軀抖動,似哭似笑。
見得這一幕,林啟天的瞳孔卻是一縮,看出了讓他都心驚的東西:“你已經舉行了儀式?!”
武道,不止是體魄真氣的打磨,更是心性氣魄的錘鍊。
任何一尊武道有成的高手,其心性必有過人之處,無論正邪,都非常人可以企及。
張靈峰如此的做派,非是他天性如此,更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被道果反向影響的徵兆。
“你,沒有持戒?!”
“我這一生,受到的束縛、規矩太多了,如今的我,再不會被束縛,無論是道德律法,還是天條戒律!”
張靈峰的神色恢復了平靜,只是眼神冰冷的好似無了人的情緒:
“持戒?持誰的戒?!”
“你入魔了。”
林啟天神色微黯。
龍淵三傑,以他的年歲最大,流積山一戰,魏正先、方徵豪尚是兵卒之時,他已是可登中軍大帳的校尉了。
當年的龍淵老王,還是世子,卻已經與他相交莫逆了。
張靈峰的百日宴,他也是參加了的。
望著此時癲狂如魔的胖子,他實在難以將他與那時曾抱在懷中,稚嫩可愛的幼兒聯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