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取來‘陰血藤’‘雪蓮花’‘幽日菇’‘枯木草’……等藥材,並嚴格按照分量,餵你女兒的母親服下。”
“混賬!這般多的陰煞之物吃下去,不要說一個女流之輩,便是我,只怕都要虛脫!”
聶文洞斷然拒絕。
“做不做隨你,可你若不做,這兩年裡所作所為就沒有了任何意義。無法拿到道果不說,你女兒,也會因先天不足而死。”
砰!
銅鏡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聶文洞氣的兩眼發紅,恨不得當場將這鏡子砸碎,卻還是撿了起來。
這兩年裡,他做了不少違心之事,若就此放棄,他心有不甘。
“一個本就與你無甚感情的卑賤人家女子,和你自己的女兒,你任選其一吧……”
在心中模擬出鏡中人的話,再聯絡自己的所知所聞,混雜著猜測,楊獄心中漸漸有了明悟。
數十年前,聶文洞不知從何處得到了這枚奇詭的銅鏡,並在多次心裡掙扎後,與其達成一致。
似乎是為了復活他的父親?
只是,被青女復活的人,還是人嗎?
“人可以妥協,卻不可以次次妥協……”
望著似乎還有幾分良知的年輕聶文洞,在一次次妥協之後,終於親自將藥湯遞給懷孕的小妾,楊獄心中默然。
到了此時,他已然猜出了屍山之畔,低聲嗚咽的青女是誰了。
道果認主,非是人可以掌控。
然而,歷朝歷代以來,無數人不甘心於此,或是心存僥倖,或是渴望長存,用盡了種種手段,要奪取道果。
秦末的歡喜和尚,只是一個縮影罷了,如他一般作為的不知幾多。
可真個疑似成功的,也只有歡喜和尚一人而已。
楊獄的心思轉動間,眼前的景象飛速的運轉起來。
他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看到了聶文洞的一次次妥協,一次次讓步,看到他的歇斯底里,也看到他的不甘怨憎。
也看到一個名為聶晴兒的女子出生,從嗷嗷待哺,從蹣跚學步,從牙牙學語,到妙齡少女。
那是個明媚清秀的少女,心地善良,不因為自己的身份去欺壓下人,更心懷憐憫,時不時拿自己為數不多的私房錢去補貼家丁。
見到喊冤的百姓,也會去求自己父親,被訓斥也會默默流淚。
時光荏苒,幻象中的時間飛速劃過,很快,少女已是豆蔻之年,懵懂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