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位,也仍是那個職位。
可他再無法眼前人的面前從容平靜,甚至坐下,都不敢完全坐下,拘謹的好似面見方總捕一般。
昨夜的那一場大戰,在諸多衙役、捕快的銅鑼聲中,傳遍了整個青州城。
親眼見過冀龍山兇威大發,擊潰四大銀章捕頭的一戰,他才更知道,面前這位,已非池中之物了。
那聲聲銅鑼,雖是為了安撫人心,可也相當於為面前這位揚名了。
一箭射殺冀龍山。
這樣的功績,足以讓任何人青雲直上,也足以讓任何人敬畏了。
“有勞鐵捕頭了。”
鐵峰的拘謹讓楊獄暗暗搖頭,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道謝後,接過了他遞來的卷宗。
“德陽府的訊息,並不多。最早,還是月餘之前的,這一個月,沒有任何資訊傳來,六扇門如此,錦衣衛好似也是……”
鐵峰強壓著心中的複雜,彙報著。
【德陽大旱已近不可控,冬日之時不見雪,春夏不見雨……河中無水,田中無草木,道旁白骨茫茫,更無半具完整……】
卷宗上,字跡潦草,可見書寫之人也極為倉促,然而,寥寥幾筆,卻越發讓人望之心寒。
只是,若只是單純的大旱,又怎麼可能讓六扇門、錦衣衛都沒有了訊息?
緊攥著卷宗,楊獄眉頭緊鎖。
大旱大災,在諸多史書典籍中,往往不過‘歲大飢,人相食’寥寥幾字,然而,作為親歷者,他的眼前,都幾乎浮現出了畫面來。
初來此界的半年裡,每每午夜夢迴,他都會驚出冷汗來。
若非絕望到一定程度,誰會吃土?
實在是,大荒之年,連草根樹皮都看不到半塊。
見楊獄眉頭緊皺,鐵峰不由安慰:
“傳書者,或有語無倫次。又是白骨茫茫,又不見完整屍身,豈非自相矛盾?大人還是等更詳盡的情報吧……”
“這並非語無倫次。人在極度飢渴之時,往往就只有生存本能,什麼禮義廉恥,仁義道德都會拋在一旁……”
楊獄搖頭:
“連樹皮草根都沒有,那還有什麼能果腹?除了土……”
鐵峰一個激靈,聲音一下變得乾澀:
“除了土,就只有,只有…………”
“只有人了。”
靜靜聽到此處的戒色和尚抬起了頭,聲音也變得發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