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醫生,面對這樣的狀況依然能夠保持冷靜的頭腦,張剛要是伸手去接手機,就一定要讓姚遠靠近,還要空出一隻手來鼓搗。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剛也不蠢:“別想騙老子,老子只要現金,你現在去取錢,否則老子弄死她。”
張路又朝我們靠近了一點:“張剛,說你蠢你還很是蠢,你已經被警察重重包圍了,我先不說你能不能逃出去,就算你能逃出去,帶著一袋子錢你跑得動嗎?”
張剛悶聲:“對了,再給我一輛車,快去。”
韓野緊緊攢著拳頭:“你還真是電影電視看多了,兄弟,這是生活,這是現實,你不可能逃得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放下你手中的槍,別做無謂的抵抗。”
我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張路看我臉色蒼白,繼續安撫張剛:“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跟你算以前的賬,如果你真的想逃,你挾持我當你的人質吧,她前不久剛做了一個人流手術,現在身體虛弱,你現在這樣勒著她,只怕姚醫生還沒把錢給取來,她就已經被你給勒死了,你可要想清楚,你現在身上所有的罪狀加起來都不足以毀掉你這一生,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一旦揹負著命案,這花花世界就跟你說拜拜了。”
姚遠緩緩走近:“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來過醫院,當時你陪同來的那個孕婦才懷孕一個多月,前不久,前不久她在我們醫院生了一個六斤四兩的大胖小子,是我接生的,你躲進了山裡,應該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眼吧,她是誰,你老婆?”
張剛的手稍稍鬆開了我一些,語氣有些微弱:“她是這個世上唯一把我當人看的女人,你別信口胡說,她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姚遠趁他精神恍惚,又靠近了一點,他微微探頭大聲喊:“站住,你再過來信不信我先掐死她。”
我感覺脖頸處一緊,猛的咳嗽了兩聲:“她應該是你養母的女兒,雖然你的養母已經過世,但是你應該為她好好著想,她的老公是個民工,掙的錢本來就少,前些年你鋃鐺入獄,是她幫你還了不少的債務,如今孩子出生了,你還想讓她揹負別人異樣的眼光嗎?”
我明顯感覺到張剛的情緒低落了不少,繼續說道:“她就你這麼一個弟弟,雖然你是他們家收留的孩子,可從小到大,他們一家人都把你當成親生兒子對待,你沒出息也就罷了,難不成你還想讓他們老實本分的一家人蒙羞?只要你願意協助警察抓住兇手,我可以改善你姐姐的經濟狀況,你知道我是華南區的總監,我要是想幫你姐開一家店的話,至少能夠保證他們一家人衣食無憂。”
我像是戳中了張剛的軟肋,他徹底鬆開了我。
但我僅僅是蠕動了一下身子,他立刻拿槍頂著我的腦袋:“不行,我要是把她供了出來,我姐一家人就會沒命的,你,那個醫生,你趕緊去取錢,我要一百萬,另外準備五十萬打到我姐的賬戶裡,否則我就殺了她。”
姚遠的全部身家恐怕都沒有一百五十萬,但他還是應承了下來。
在他轉身要走的那一刻,張剛喊住他:“等等,你先把手機給我,張路,你把手機給我遞過來。”
他們都照辦了,張路站在離我們還有幾步遠的地方,把手機伸了過來,手機螢幕上是我的照片,在和姚遠舉行結婚儀式的那天,姚遠給我拍的,這張圖片沒有經過任何處理,我都能看到我嘴角冒起的那顆小痘痘,這在我手機裡一定是會被淘汰的一張,因為太醜。
姚遠離開小樹林十五分鐘後,我感覺到腹部隱隱作痛,張路完全不敢再挪動半步,因為張剛已經是高度戒備著。
魏警官一直在喊話想分散張剛的注意力,但他根本就不聽,還在我耳邊輕聲說:“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當初睡錯了人,毀了她的大好計劃,凡是有因必有果,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得到了,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我幾乎能夠斷定餘妃就是背後黑手。
但是要想抓捕她,就一定要有足夠的證據。
手機上遲遲沒有資訊發來,張剛等的有些不耐煩,一個勁的催促。
但隨後和姚遠一起來的,是那個本不該從月子裡出來的女人,張剛的姐姐,張曼,她懷裡還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見到張曼,張剛情緒瞬間爆發:“讓她走,你們快讓她走。”
張曼已是悲傷過度,聲淚俱下的勸說著張剛:“小弟,你的情況我都聽警察說了,你之前犯的錯最多判刑兩年,小弟,你才二十九歲啊,就算判兩年,出來也才三十一,你一定要聽警察同志的話,配合他們捉拿兇手,等你出來,你別再跟那群人混了,姐姐幫你說個媒找個媳婦,姐還有好幾萬塊錢的存款,媽媽去世的時候給你存了兩萬,都是拿來給你娶媳婦的。”
一般生完孩子之後的女人都會胖,但張曼十分瘦弱,可想而知生活也是很艱難的。
在張曼身旁站著的,還有一個男人,應該是張剛的姐夫。
“小弟,姐夫雖然沒有能力給你姐好的生活,但姐夫一定會努力賺錢幫你存彩禮,你要學好啊,小弟。”
一個大老爺們也是淚眼模糊。
張剛幾乎啞了嗓子:“姐,姐夫,我對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