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紗幔,隱約可見一位二十幾歲的華服公子,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花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豔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輕佻。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宛如星河燦爛的璀璨。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
他腰繫玉帶,手持象牙的摺扇。憑欄而立遠遠瞭望涼亭外的湖水裡,荷花搖曳在驕陽下妖嬈,淺紅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飛回天宮的仙子那般。
華服男子又四處環繞望了望此處園林四周的風景,但見遠處大江如玉龍環繞鳳凰山,背後有鷺洲蹭暖疊嶂青翠植被的丘原,不由得對著半躺在涼亭中貴妃椅上,正被貌美丫鬟輕輕捶腿的美貌婦人嚷嚷道:“二姐,你這宅子真不錯,像仙境一樣,不要說什麼在咱隆西的那個地方了,就是在長安這樣的宅子也是不可多得!這樣的地段,更加不可能是一般普通的權貴所能擁有的。”
“京城長安像這般位置風水極好,又雕樑畫棟精美絕倫的大宅可都在那些王公貴族手裡,在或者是那些世家大族傳承下來的祖產,那些宅子雖然厚重,華美,莊重,亦是金碧輝煌的裝飾物!可也沒有江南這樣風水地段極好,人文底蘊豐富,曲徑通幽,鍾靈頂秀像仙境一樣的園林大宅。這還是姐夫厲害啊,這才到江南幾個月就弄到這樣好地段的大宅,姐夫厲害,真是厲害呀。”
“怪不得人人都說江南好呢!姐夫這次外放到江南真是來對了,真還是姐姐你才是有福氣的那個啊,弟弟我這次來江南投奔二姐你,以後二姐你可得多照著弟弟哦,呵呵。”
貴妃椅塌上的慵懶的夫人懶洋洋的抬起眼眸輕瞟了一眼涼亭下,玉欄處自家這個不著調的弟弟一眼沒有搭理他,又閉上眼眸養神,嘴角微微上翹,聽見他誇讚心中也是美的,但她明白這個弟弟你越是搭理他他就越是不著調!挑了挑眉,心中卻是暗暗低估一番........。
自家這個弟弟被娘寵壞了,飽食終日,遊手好閒,品行不端,不務正業!二十幾歲的人了,好不容易中了秀才後,就不怎麼樂意讀書啦,整天高不成低不就,貪圖享樂、不思進取、一天天無所事事和一幫紈絝子弟混在一起。
處處惹是生非,天天叫嚷著自己信奉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身上染上很多不良行為和習慣,做人又太自我為中心,狠難與人交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總想著不勞而獲。
在隴西老家惹了大麻煩,與人在花樓醉酒爭花魁失手打死了人,對方是卻是小官之子,好不容易出面擺平後,父親無奈讓他到長安讀書,順便跟大哥學著做生意,結交一些人脈,也算是他將來以後的助力(其實是讓他到長安避難來了)。
可他倒好!高不成低不就,書,書沒有讀成,到和長安一幫子紈絝子弟攪和在一起,提籠架鳥,飛鷹走狗,花錢如流水一樣,從來不考慮他在長安給自己惹了多少麻煩,自己有沒有要費多大的心神為他平事。
真是受夠了這個弟弟,可誰叫是一家人吶。
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又在長安又惹了什麼禍事,追著她都到江南來了,不過誰讓他是自己的嫡親的弟弟,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親生的呢!他是老來子,自己都十幾歲了,母親又才有了這個弟弟,且從小就喜歡黏著自己,可以說是自己帶大的也不為過,在長安自家這個弟弟就惹得相公不喜,也不知道相公知道了他跟來江南會怎麼怪罪自己。
這裡是陳宅,貴妃椅上仰臥的正是京城長安下江南的江南節度使陳賡的繼夫人江氏。華服公子是江氏的幼第江別鶴,乳名阿滿。
這座大宅則是潁川陳氏族中江南旁支的族人早就備下,陳賡一到江南就有族人將房契送到他面前的,做為他在江南常住的府邸,陳賡做為陳氏家族重點培養在朝中官職最高的人士,族中就怕他在莫方面犯了規矩,被政敵攻伐,所以早早的準備好他們在江南一切生活所需。
這就是世家大族的底蘊內涵。
江別鶴見姐姐不搭理他,一時頓感沒趣,抬手摸了摸鼻頭,踱步朝姐姐身邊走去,他見自家姐姐身後一個雙環髻,眉目秀麗,一身月色的百褶長儒群裙,眼睛裡透露出調皮機靈的丫頭漂亮可愛,頓時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