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對著道士訴苦:“那下子還真是問題多,一個接著一個的問,我都快被他煩死了,比娘們還話多,要不是忌憚那姓司的,我早就在他將畫遞交給我後一刀劈死一了百了!”
“姓司,好笑,是姓司馬才對!”
“一塊玉、一把刀,換一幅再普通不過的畫,這買賣是不是虧了?”
“虧不虧,你就不用管了。我看你是捨不得那塊玉辟邪與司馬長安的名刀諸犍!”
男人擺了擺手,捨得,怎麼就捨不得,只是自己費解那少年有何繪圖本事,隨便繪就一圖就值得九霄雲外的大齊國師願意以天下第一刀殞命來交換,眼前的道士不願作何解釋,男人也懶得多問。換個角度來說,也就是男人用自己的那柄破刀與一塊玉辟邪換取了那位江姓刀聖的遺物,男人自己說什麼也不虧!
諸犍、殞命皆出自燭清之手,這位煉器大家只打造刀,而不鑄劍,十年前是如此,想必十年後也是如此。
楊大個先前已經感受過名刀諸犍的銳氣,雖然只是在外行人眼裡對著空氣一頓亂劈,最後還落了一個大笑話,其實這些都是他故意為之,偷樑換柱的把戲信手拈來,可現在說起來也沒什麼意思,,不過,到底是誰的刀與誰的刀換了換,男人心知肚明!
就算諸犍真被楊大個收入囊中,不是不可,只是自己與張道璆初次見面之時,對方已經答應了那樁買賣,諸犍與殞命全歸楊大個所有,反而是無益,劍俠便可以心劍合一,因此能駕馭一把飛劍,只是不能御劍遨遊天地,那可是飛劍至二、最多為五的劍仙境界,有了人與劍的通靈,才能有真正的飛劍一說,自然,二尺刀也是如此,可兩個娃娃搶著喝奶,先不說夠不夠喝,怕就怕吵起架來!
黑衣男人拍了拍道士的胳膊說道:“天下有名的寶劍是不是都用活人獻祭的?這才有了劍靈一說?”
年輕道士笑著答道:“多半如此!”
男人瞥了一眼自己腰間,空無一物,竟有些無奈,繼續問:“劍有劍靈,刀有刀靈,這我知道!只是諸犍與殞命的靈氣所在?也是如此嗎?先前我試過司馬長安的諸犍,的的確確的認主之物,沒有個一年半載的馴服與溫養,雖還是一把鋒芒畢露的絕世好刀,可真真正正的意氣卻是被‘束縛’!”
道士默不作答,變回如初的冷漠!
說起祭劍,也有徵伐四方的軍隊,偶有天災人禍便舉要以牲畜祭祀之法祈求神明保佑,懇請天仙庇護,屢見不鮮。鑄劍獻祭的行徑,只是所獻祭之物竟是活生生的人,更有鑄劍師將自身投入劍爐之中祭劍,牲畜也好,寶劍也罷,要想成為神物就必須擁有靈性,而人,便是萬物靈長。此事雖稱不上匪夷所思,可也算得上是一件令一些外人看來有些不齒的事情。
說起燭家,祭劍不假,祭爐中鑄就的神劍真有劍靈亦不假,獻祭之人除了宗門內惡病在身、命不久矣的老劍奴,他們自願為之,還有就是官府衙役通緝捉拿到的極惡之徒,死罪難免,燭家花些金銀銅錢打通關係,為其“贖身”,那些人原以為自己僥倖逃過了一劫,卻不知後續還有大文章,烈火焚身,化為灰燼的痛苦可能是一刀斬落頭顱的百倍千倍!也算是後者居多,古有祭劍一說,今無祭刀一事!
大齊青州的燭家世世代代以開爐鑄劍為榮,家主燭三尺,即燭清之父,世人讚譽其為相劍之術的集大成者、鑄劍之法的曠古一人,承先祖之遺志。古有云:“見若狐甲於劍而利鈍識矣。”相劍者燭三尺向其看齊,可即使是一頂一的相劍術士,對於名劍的鑑賞也是馬虎不得,原是天下有數不盡的低劣拙劍以假亂真,更有仿製地步到了近天衣無縫的地步,光是用眼睛仔細打量、用手再三揣摩,難下定論,可能唯有劍道大成的劍仙在身臨險境、出劍禦敵之時,才能察覺手中三尺長劍的紕漏!
世間有七大名劍,分別為紅雨、灼炎、遊蛇、瀠水、凚雪、戎骨與嘯風,除了嘯風於七劍之中摘得桂冠,名副其實的位列榜首,其餘六劍的品級均是大致相當,鋒芒逼人,劍氣如虹,其優質依次遞增,並非打造這七劍之主的燭三尺將其排列位次,反而是出自江湖人茶餘飯後的細碎閒聊。自然,畢竟是這位鑄劍宗師親力親為而打造的上等利劍,依葫蘆畫瓢的不恥行徑少之又少,減去了這位相劍術士的不少麻煩,只是這位燭家家主所擔憂的事情不在於此,要想家族百年鴻業繼續昌盛興隆,避免走入末路的悲慘結局,定要找一個稱心稱職的接班人,而子嗣燭似乎難當大任,不是此人淬火鍛器的功力不堪入目,反而,人家年紀輕輕便有了堪稱宗師之能的火候把握與錘造門道,整日閉門不出,屋內數堆烈火熊熊,年輕人汗流浹背不自知,只是他要反其道而行之,棄劍入刀,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江湖人手握三尺劍便是凌然正氣?江湖人手提二尺刀便是譎然戾氣?願持自己刀的那位俠客一刀斬於亂世,平天下不平事,更為那些按刀遊行江湖之的鳴個不平!皇天不負有心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個江姓女子,曾叫天下劍客低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