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金山想起身邊婦人不久前的那句,“好事不成雙,壞事接連至!”就說:“若是我猜的沒錯,你已經看過這東二書信內容了吧!你講來,我聽著!我倒是想知道怎麼一個惡事接踵!”
毋思楠說道:“東一在信上說。”
男人突兀地打斷了夫人的言語:“臭娘們,是東二。”
婦人敢怒不敢言,老孃管你東幾,東一、東二、東三自己哪能分得清。她接住說:“前些日子,豫章郡來了一位年輕劍客,東部諸多門生均不與他相識,可人家卻深知宗門除禍的規矩門道,沒有自報家門,那門內子弟循規蹈矩自然不越雷池!”
範金山有些不耐煩,斜眼瞥了自己內人一眼,意思很明白,就是說,你個婦人說事就是囉裡囉嗦,裝成什麼細緻入微,實際上就不抓重點,快點說要緊的,不然老子可就要大發雷霆了!
貌美婦人尷尬一笑,快言快語:“那年輕人有的是錢,大把銀票揣在兜裡也不怕走豫章山路遭遇山匪打劫或是上街被小偷小摸順手捋走!此人花了重金一萬兩隻取一人性命!”
“何人的七尺身軀值得上這般高價?”
“溫梓慶!”
男人大驚失色,嚇得屁股趕忙從黃梨椅子上挪開,瞠目結舌道:“那範彪?”
毋思楠點頭道:“表面上嫌出價太低,沒個好脾氣,暗地裡則是笑得不亦樂乎!”
好一個見錢眼開了!一萬兩可不值此人性命,不是多了,恰恰相反,是少了!那溫聖賢是何人?先不說此人彈指間禁錮外者、揮手間翻江倒海的法術高超,論其身份地位,也是國師左處機的同門師弟,是先皇遺孤、有朝一日必坐龍椅的嚴氏皇子的半個師父,更是位居聖賢高位的儒教大才,怎殺得?要換作自己是那範彪,再怎麼惜財愛錢,借來一百個膽,也不會眼饞這燙手的山芋,嗯!果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還真有比自己還貪財之人!看來那宗門東部掌事也有失足落水之時,這算不算的上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真是狗熊一怒為黃白,全然不顧自身性命安憂的“大才”!
片刻,男人放聲大笑,心想今非昔比,可也時來運轉,那範彪賺得盆滿缽滿不假,可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白送了範金山一件大禮,對著自己夫人說道:“久旱逢甘霖,何來的禍事連連一說?”
範金山眼見夫人沒有說話,院落深深,除了夫妻二人再無第三者,也不知那女婢範芸是否尋得一把趁手的大竹扇,遠去良久不回,可想而知,定是辦事不牢靠,可當下,男人怎麼也生氣不起來,對著女人吩咐道:“快快囑咐下人備馬車,我迅速前往姬府!”
婦人躑躅,一臉疑惑,西施皺眉,低聲自語:“馬車?備馬車?我不去!”
這年近三十的婦人竟嘟囔起了嘴,作態嬌柔,出奇的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你可別噁心我了!都說了老子不吃這一套,範金山一臉厭惡樣,朝著身前婦人翻白眼!
毋思楠踏步行至男人身前,緩緩開口:“現今,府內就一輛馬車了。江南第一富貴人家,竟......不說不說,有車廂沒馬匹,都出門拉貨了。這僅剩的一輛可得送我母女二人去那靈隱寺燒高香、拜佛祈願,求那佛祖保佑我家小雨露一生平安!”
一旁的範金山煩躁不堪,望了望天色道:“蠢娘們!燒香拜佛這種事情豈能於傍晚時分,你去了也要被那群光頭僧人勸離寺廟、謝絕參觀。再者,當下時段正值陽氣較弱,福報難求!你婦人家要虔誠信佛就罷了,哪天去不是去,偏偏要選在今日,別壞了老子的大事!你就改日前往便可,莫要多說!”
婦人毋思楠被男人一頓數落後也不敢揪著此事不放,轉移話題問道:“老爺這是要與那姓姬的做買賣?”
範金山搖頭答道:“現已引火燒身,貨物難免不成灰燼,只能從遠處挑水救火!”
有求於人,上門送禮自然要的,戀財男人熟識經商之道,可也不能成了滿腦子想的都是買賣交易賺取銀錢的勢利販子,懂得人情世故才能結交善緣,更是做買賣的必要前提!萬一此去過後,有個禮尚往來,豈不美事一樁!
女人繼續問道:“那是為何?”
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說了也不會懂,範金山懶得解釋,望了望桌上厚厚的信箋,自知其中的細枝末節仍需自己親眼翻看,正要將此要信捧於手心細讀一遍,卻聽聞婦人急切地問道:“是不是?是不是沒了這解燃眉之急的信件,老爺你要是真鬥不過那姓姬的白眼狼,還真要同那姬家小少爺所說的那般,我家雨露真成了那野孩子的媳婦?”
範金山默不作聲,仔細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男人覺得這也算不得是賣女兒的下等行徑,反倒認為是明智之舉!
絕美婦人追問:“鳳凰非梧桐不棲,金蟾非財地不居。為何是姬應寒,而不是嚴,一代帝王!”
男人冷笑一聲,隨後有些慼慼然,嘆聲道:“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哪有生女兒不嫁人的道理,富貴門庭更是如此,只是東越蠻夷,鮮有門當戶對的人家!數年之後,閨女絕對留不住!唉,你也太看得起你,呃!咱閨女了,也是,閨女長得隨你,自古英雄愛江山,更愛美人!但你可否仔細想過,梧桐與財地可否兼得?再者,雨露範氏,皇姓為嚴!往後還有東越范家的百年家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