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炸裂之處竟又是一聲巨響,似是有活物在這之中瘋狂亂躥,一時間,地動山搖,那條山間小路竟裂出一條兩尺寬的溝壑,溝壑之處,竟有潺潺流水漫湧而出,水面恰到好處地與路面持平,片刻過後,這座小山才漸漸恢復平靜!
背柴老人見到眼前這一幕後,那張古井無波的乾淨臉頰,終是顯現出了一絲難以讓外人察覺的恐懼!
老道士再次現身,笑著說道:“山花草木皆生靈,萬物不忤天道遂。”
少年撓了撓頭,反問道:“老爺爺,你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啥也聽不懂啊!”
聞言,那老道士並未作何解釋,只是微微一笑,指了指少年,視眼望向北邊天際,隨後又轉身面朝南方,繼續說道:“北斗在北,朱雀七宿在南,劉,哈!劉福慶,沒叫錯吧!當如何?”
那瘦弱的少年正要脫口而出,卻被一旁的背柴老人捂住了嘴,這哪是在問少年什麼問題,先前說的話,也只是說給這個不願張口出聲的背柴老者聽的。
老人握住少年的手更是用力不少,使得那少年覺著有些吃疼,滿臉漲紅,卻也不敢出聲提醒,原是眼前的這位老道士實在不是一般道教方士,這不可言喻的神仙本事更是令少年不敢想象,心生畏懼;再者,就是身旁之人似是對這位老道士極為忌憚,以往,少年也從未見到過背柴老者有這般緊張失色的情形。
少年在小鎮之上的那座私塾學堂裡也念了幾年書,倒也沒蠢到會向半路認識的陌生人透露自己的身世背景或是與其熱絡交好,可謂人心狡詐多變,不得不防!
道士再次說道:“龍虎相爭相交,有其理,合乎道,自然不過!”
老人聞言,滿臉錯愕,愣在當場!
從這拾柴老人來到此處之後,就沒說過一句話,可那位老道士卻不以為意,掐指一算就能知曉其中的隱情,也不說破,不厭其煩地繼續說道:“溪中有兩尾野鯉,你們若是能想方設法將其捕獲,也不枉你們二人來此一趟了。肉質肥美尚佳,拿回去燉了湯改善改善口食也無妨!”
說完,就見少年再次看向身旁的老人,見其竟是點了點頭。少年也沒多想,望著溪水,還真從水裡冒出兩條三四斤多重的鯉魚,正不停甩著尾巴左搖右擺,遊得忽快忽慢,似是覓食,又像是躲避天敵!
那位名叫劉福慶的黝黑少年頓時欣喜若狂,趕忙小跑上前,蹲在了水邊觀望,試圖下手抓魚。
背柴老者眯起眼睛笑了笑,畢竟,這娃娃和自己一個糟老頭子相依為命實在可憐,吃了一頓,未必就有下一頓,平日裡能填肚子的都是粗谷糙米與山裡的一些野菜,運氣好些,還能吃上領居家送來的青菜葉子、蘿蔔筍乾之類的,哪能吃得上什麼雞鴨魚肉!
這時,自始至終都沒有插話的年輕道姑竟然開口了,怒氣衝衝地對著自己師父說道:“師父!你為何要如此狠心?”
老道士平淡地說道:“早來是來,晚來也是來,該來的總會來,宜早不宜晚!”
女子猛地往地上一蹬,揚起微微塵埃,一下子就飛躍到了那個黝黑少年身側,望著這個孩子的一舉一動,不敢出聲,只是心中默默禱告!
那孩子盯著水裡一大一小的兩條鯉魚足足有一刻鐘之久,遲遲都不肯下手,看得一旁的女子委實有些心驚肉跳,暗罵這小屁孩磨磨蹭蹭、不識好歹。
要知道,這可不光光是抓魚那麼簡單,這背後的天機,恐怕就只有這對師徒瞭如指掌了!
這時,背柴老者竟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一把放下了背上的乾柴,抽出一根較為長一些的樹枝,用柴刀將其一頭削尖,來到少年身側。
眼見這一幕,那老道士猛地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顫動,而那道姑則是笑而不語,如釋重負!
只見那老人握著那根如長矛般的尖銳樹枝,正要往水中那條體型較為小一些的鯉魚刺去,卻沒想到那條身形肥壯的鯉魚一股腦衝到了小魚那邊,魚頭死死撞在小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