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先作一首,給你留點時間。”書生輕笑道,竹園有萬千明燈,丹墨道紋,玄而又玄,名文佳句便可點亮明燈。
“破土凌雲節節高,寒驅三九領風騷。不流斑竹多情淚,甘為春山化雪濤。”
一盞明燈亮起,姬道弦臉色一變,這書生絕非泛泛之輩,不管這詩是他曾經所作還是臨時創出,都足見其功底,此人莫非是哪位文壇大家的徒弟。
“怎麼不接詩了,哈哈哈。”與那書生隨行之人嘲弄道,詩好作,可作出能讓竹園明燈亮起的好詩卻是艱難無比。
“一 節 復 一 節 , 千 枝 攢 萬 葉 。我 自 不 開 花 , 免 撩 蜂 與 蝶 。”
輕柔且倔強的聲音響起,沈怡珺開口吟誦道,這首詩是她初來竹園時被此地美景震撼後,時隔一年才作出的竹詩,像這種水品的詩她作不出幾首,而關於竹的便只有這一首了。
“妙。”書生看向沈怡珺,眼眸流露一抹欣賞,這個小丫頭不僅頗具文采,且那骨子裡的堅韌讓他一陣恍惚。
竹園又一盞明燈亮起,此處二人鬥詩早已引來了竹園其他人的目光,當他們看到書生在與一群小孩鬥詩時,不由輕笑搖頭。
“醉 臥 涼 陰 沁 骨 清 , 石 床 冰 簟 夢 難 成 。月 明 午 夜 生 虛 籟 , 誤 聽 風 聲 是 雨 聲 。”
“此人文采斐然,若是其他方面都有這等水品,必然已是文官,絕非沒有功名在身的落魄書生。”姬道弦不由多看了兩眼這氣宇不凡的白衣書生,但他既然選擇這樣出題,自然有著其道理。
姬道弦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微微有些臉紅,盜用別人的詩果然還是內心不安啊。
“竹影和詩瘦,梅花入夢香。可憐今夜月,不肯下西廂。”
白衣書生原本輕鬆的神色收起,先前那女娃作出一首佳作也就罷了,他看出了那是她最好的一首,但這姬道弦竟也作出了一首上好的絕句。
白衣書生來回踱步,片刻後開口道:
“幽居愛結水雲傍,曲徑方塘卉木香。添得琅玕三十個,一庭秋色似瀟湘。”
明燈再亮。
“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姬道弦不緊不慢的說道,二人對詩不斷,轉眼間,已有十數盞明燈映照著竹林,白衣書生的額間凝聚出滴滴汗水,這眼前的小男孩怎麼會有如此詩詞底蘊。
“萬古湘江竹。無窮奈怨何?年年長春筍。只是淚痕多!”
“我輸了。”
白衣書生面前蒼白,他盡力了,他一共作出詩二十八首,然而還是輸了,他作不出來了,題目是由姬道弦所出,白衣書生想著也許這小男孩曾經作了許多關於竹的詩,但不管怎麼說,他輸了,他入世十八載,與幾歲的孩子鬥詩,不管敗因在哪,他都輸了。
姬道弦同樣鬆了一口氣,這些詩自然不是他所作,他一直都喜歡沈怡珺,也知道沈怡珺愛作詩詞,為了能來竹園讓沈怡珺對他刮目相看,他做了許多的準備,比如將梅蘭竹菊的古詞都背了下來,又或者在溪霞村請村中的老先生教他寫字研磨,而他的仙女姐姐在文墨之道上卻獨有建樹,曾教他作詩,雖現在的姬道弦作不出什麼佳句,但曾經水亦兒作出的好詩好詞卻是被他記了下來,其中竹類的最多,足有四十多首,這也是白衣書生會慘敗的原因。
白衣書生對著姬道弦行了文人之間抬手禮,然後轉身離開。
“你居然這麼厲害。”吳柄輝有些興奮,方才他被白衣書生氣壞了,但又無可奈何,他壓根不會作詩。
“從哪弄來的這麼多原創佳作?”沈怡珺開口問道。
“當然是本少爺天賦過人,自創而來的啊。”姬道弦撇了撇嘴,你咋不信呢。
“我還不瞭解你?你要有這學識早就顯擺了,會等到今天?”沈怡珺壓根不信姬道弦的話,不過同樣歡喜的很,“今天我們點亮了近三十盞明燈,完全有資格去詩樓轉轉了。”
“等我,我去換身衣服。”吳柄輝說著跑出了竹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