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竟是出奇的一致: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他抬起眼睛問:“孫子兵法?我七歲就能全篇背誦了!拿這個來糊弄我嗎?那好,你們且說說,伐謀?什麼謀?如何伐?”
其中站著的一位老臣左右看看,大家都低著頭,不肯出聲,心裡明白了,其餘人都是寫來湊數而已,他有點趾高氣昂的想,看來只有自己是忠心耿耿的忠臣。
他走上前一步,對王上離聞柳說:“王上,微臣有話要說。”
離聞柳讓他說來聽聽。
老臣說:“我們何不圍魏救趙,將計就計?”
離聞柳的眉毛一挑問:“你所說的趙,可是烏慈國?”
老臣抱拳拱手說:“正是。我們假意與于闐國相合作,暗中聯絡烏慈國,讓烏慈國做好應戰準備,等到于闐軍攻打烏慈時,再趁機追擊于闐軍。將於闐軍斬盡殺絕。”
“你可曾想過,于闐軍不可能全部出動。萬一他們來奪城,我們又該怎麼辦?”
“不,我們再聯合烏慈打于闐。最後,城池一分為二。”
“烏慈國怕是不會幹的。”
老臣彷彿洞悉一切似的淡淡一笑說:“在這個烏剌合手中,還沒有什麼辦不成的事。再說了,他是你的侄女婿,幫親還是不幫親,他自己會掂量的。”
果然,在於闐國使者前來時,離聞柳特意命宮人連街道都裝點一新,下過雪的街道上白茫茫一片,只有枯乾的枝丫上用紅色幔布纏繞,遠遠望去,像是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離聞柳沒有遵守外交守則,自降身份,跑到城門外站立等候,迎接使者團的到來,將自己的身份低落到塵埃中。
這樣的謙恭,讓使者團的使者們更加得意,騎在高頭大馬上,右手搭在左肩上,微微一鞠躬,對離聞柳說:“王上。”
離聞柳抱拳拱手施施然回禮說:“歡迎諸位的到來。”
那些使者並沒有下馬的意思,作為上邦來者,依舊高昂的仰著頭,馬蹄兒踏在青石板路上,篤篤噠噠的進了城。竟然,沒有再理會離聞柳。離聞柳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睛,看著火紅色的沙洲馬的屁股,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跳動幾下。
圍觀的群眾,守城計程車兵,迎接的大臣,看到這一幕都氣血上湧。上邦再厲害,都比不過一國的王,見了王連馬都懶得下,可見對揭陽國的蔑視與成見,非同小可。
臣子們低聲喊道:“王上!”一聲聲的低呼裡,夾雜著急切,夾雜著不甘,夾雜著憤怒。
離聞柳從馬屁股上回過神來,先是儒雅的一笑,然後揮揮手對諸位臣子說:“當初商湯囚禁在夏臺,周文王被困羑里,晉文公重耳逃亡赤狄部落,齊國小白逃亡到呂國,他們都曾面臨人生的低谷,最終稱霸天下。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解決困境,一時的委屈,算不得什麼。”
臣子沒有聽到豪言壯語,也沒有聽到牢騷埋怨,卻被這一番簡單質樸的話所打動,紛紛抹起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