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彧幽幽看他一眼。
王海心裡一咯噔,噗通一下跪下來了。
老嬤嬤正要開口解釋一下,卻見蕭彧面無表情,威嚴更加,被他看一眼,背脊都要發麻,本還想再勸,一時竟然說不出口來。
蕭彧沒有多說什麼,他走出殿門,往太后的長壽宮去了。
外頭不知何時又下起雪來,屋簷上,白茫茫一片,蕭彧到了長壽宮,進去的時候,裡面一片溫暖,沒有奴才伺候,老嬤嬤也站在門外。
蕭彧從外頭進去,走到裡面,見著了靠在榻上的太后,太后正在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陛下來了。”
蕭彧連寒暄都不曾:“朕要玉髓丹!”
太后一聽,手中那暖壺猛地放在旁邊,手重,這銅製暖壺落在案面上,發出一聲響聲來,太后眸中盡是銳利:“為了一個男寵,陛下要玉髓丹去救,先帝當初將宮中玉髓丹用盡了,如今陛下登基三年,宮中也不過有兩顆玉髓丹,一顆是給哀家的,一個是給陛下的,陛下這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蕭彧卻猛然看著太后:“朕相信太后是朕的生母,必定是願意在朕需要時幫朕一把,太后說是不是?”
“好啊,你以母子情誼來要挾哀家!”太后怒不可遏,她看著面前蕭彧:“你為了個男寵,如此舉措,陛下覺得這是一個皇帝該為之事嗎?先前那顧憐月入宮哀家便已然看不過眼,但念在她畢竟是皇帝心愛之人,哀家也不說什麼,隨她去了,可如今病重的,又不是陛下心愛之人。”
太后說到這裡停頓了一番:“還是隻因著他是那顧憐月的弟弟,你便要如此?如此看來,這顧憐月當真是個禍害!陛下因情亂智,哪裡是明君之相?若是傳出去,只怕文武皆驚。”
這是用滿朝文武壓著他,這是,用顧憐月的安危威脅他!
顧憐月使他因情亂智,普通女子自然是沒什麼,但他是帝王,讓一個帝王因情亂智,便是她的過錯。
只是,如今他又在為誰亂智呢。
蕭彧卻聽得笑了:“朕執掌朝政以來,朝中黨爭權鬥也不曾斷過,若是為了救一個人便朝堂動盪,朕這幾年的皇帝也是白做了。”
“你!”太后看著蕭彧:“你是非救不可了?”
蕭彧道:“非救不可,所以太后不必多想了,還是休息吧,若朝堂上有人因為此事上奏,朕自會處理。”
蕭彧說完,轉身便走。
太后摔了手邊那冒煙的香爐,老嬤嬤進來看著趕緊收拾了,勸道:“太后娘娘莫要動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太后咬牙:“到底不是從小就養在身邊的孩子,果真與我不同心!你看看!他七歲就送回我身邊來,可是這麼多年了,除了登上皇位這件事情,他就沒做過什麼事情讓哀家稱心的!”
老嬤嬤勸道:“老奴看陛下那心思也看不準,又說那顧憐月如今對這顧珏又好似上了心,可這男人的心思太后知道的,哪兒有長的,先前他剛入宮的時候不是也侍寢過一段時間,後來陛下還不是有了後宮妃嬪,奴才想著,這回只怕陛下有自己的想法,這顧憐月剛入宮,久不見寵愛些也是有的,至於顧珏,先前看著,陛下也正是在興頭上,不還讓他住在乾元殿偏殿嘛,正是這人最寶貝的時候,如今快死了,陛下一時著急也是有的。”
太后撥出一口氣來還是說不出的惱:“多讓人盯著那邊什麼情況。”頓了頓:“讓蕭翀入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