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應當名為白日散,服用過此毒的人,會產生一種咳疾,此種咳疾只有白日會發作,但是咳嗽起來卻很嚴重,他會短時間內讓人看起來像是身患癆症一般,若是不知道此毒,便完全不會看出來此毒的存在,只會將這當做是癆症來治療,但治療並沒有用,患者依然會咳血,最後不治身亡,此時沒有人知道患者是被下毒,而是會以為患者就是癆症而亡。”
蕭彧眉頭緊皺,本想再問什麼,但突然想起什麼,他面色驀地黑沉的嚇人,他看著藏鋒老人:“所以,你既然說得出這毒的名稱,你該知道解法。”
藏鋒老人道:“我知道解法,但我有一個要求,希望陛下成全。”
蕭彧那眼眸一瞬間彷彿染了冰霜:“你與朕談條件?”
藏鋒老人道:“老夫如今還活在這世上全憑著心頭還有那麼一個執念,我知與陛下談條件乃是不智,但我如今這個歲數了,真的不想將這遺憾留到棺材裡,今日有緣入宮面聖,我不需要別的賞賜,還請陛下為我尋一個人。”
蕭彧眯著眼睛:“你先救他,朕再聽你的條件。”
藏鋒老人沒想到蕭彧這樣說,但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救他不難,那百日散的解藥,老夫這裡正是有的,如今身上也帶著,服下便可。”
他從身上揹著的藥箱中拿出一個瓷瓶來,從中倒出一顆藥丸,蕭彧盯著那藥丸看,藏鋒老人道:“陛下放心吧,這藥丸吃下去定然有用,老夫還沒有自負到身在皇宮還要耍把戲的地步。”
蕭彧心頭確實覺得他一口咬定是中毒又恰好有解藥此事有疑,即便藏鋒老人這麼說,他依然道:“既然有解藥,不差這一時半會兒,讓太醫院查過,無誤再服下就是了。”
藏鋒老人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他這會兒才又看了顧珏一眼,先前他懷疑過顧珏什麼身份,能讓帝王下令非要帶他進宮不可,如今看著,模樣長得倒是極好,只是這皇帝三宮六院的,他不至於對著個男人動了真心吧?
這時間,蕭彧已經讓人將那解藥拿下去給太醫院看了,也等不了多少時間,那邊就來訊息說著藥沒什麼問題,也就是說,至少,這裡頭是沒有毒的。
蕭彧捏著那小小的藥丸看著躺在床上沒什麼動靜的顧珏,捏著他下巴使他張開嘴,而後將那藥丸塞在他嘴裡,像是等待著什麼奇蹟似的盯著顧珏的面容看,但旁邊藏鋒老人道:“就算解了毒,他畢竟被這毒傷了身子,沒這麼快就好的,回頭我開個調養身體的方子,眼下讓他好好睡一覺,陛下若是覺得我弄虛作假,大可以找太醫院的過來給公子把脈,就知道他體內的毒正在慢慢退去了。”
蕭彧那眼神收斂起來,再看向藏鋒老人時,幽深一片,看不出什麼情緒:“出去吧,你可以與朕說一說你的條件了。”
藏鋒老人看著面前年紀尚青的帝王一頓,而後蕭彧已經先行走了,看著他的背影,藏鋒老人面露一絲感嘆,而後跟了上去,去的便是乾元殿。
蕭彧看著藏鋒老人道:“你可以說了。”
他在顧珏房中時刻意收斂著,如今到了乾元殿,帝王霸氣展露無疑,藏鋒老人看著他那模樣眸色一閃,而後衝著蕭彧行了個禮,這才娓娓道來。
“來皇宮的路上,老夫已經看過先前太醫院的脈案了,大致知曉公子的具體情況,初看時,便已經感覺不對,不瞞陛下,老夫本不想人宮,也甚少為達官顯貴乃至為官者治病,今朝願意給公子治療,正是因為看了這脈案覺得公子身中此毒,乃是我門下師弟子曲巖所制,這曲巖本是老夫的入室弟子,因幼年遭逢鉅變,心性與常人有些不同,老夫教他醫術,希望他化解戾氣,卻不曾想,竟是想錯了,他那心性扭曲太過,對醫術沒有太大的興趣,反倒對研製毒藥,蠱術興致盎然,老夫一開始被他迷惑,並沒有往心裡去,等發覺的時候……”
藏鋒老人說到這裡嘆了口氣,他本是鶴髮童顏,面容看著十分年輕,頂著一頭白髮已然十分古怪的模樣,自稱老夫又是老氣橫秋的厲害,這一番感慨,有些小孩兒穿大人衣服似的違和感,這口氣一嘆,更是如此,只是這接下來的話,卻並不有趣,他道:“等發覺的時候,他已經暗中殘害了百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