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心裡叫苦,但也知道帝王開口,他這命,算是與顧公子綁上了,當下轉頭,眼神立刻褪去了害怕整個人嚴肅起來。
蕭彧就站在這房中看著太醫,他看著太醫取出一排很長的針來,而後拉開顧珏的衣裳,一根長針,就這麼沒入顧珏體內。
“唔!”顧珏彷彿一瞬間忍受著巨大疼痛,昏迷中,他整個人卻依然蜷縮了一下。
蕭彧看著他痛到蜷縮的模樣,原本發沉的臉色,越發沉悶,整個人幾乎隱沒在黑暗處。
每刺入一根,顧珏的臉色就變一分,原本慘白的臉色,如今脹的發紫,嘴唇甚至有些發黑,他身上臉上都是冷汗,昏迷中也渾身都在顫抖。
顧珏眼下的樣子簡直脆弱的不可思議,蕭彧如同方才看著他吐血時候一樣,覺得眼前這一幕十分不真實。
恍惚間,他想起初見顧珏的時候。
那是在白玉京一座酒樓,顧珏一人在那兒吃東西,他這人招人眼,坐在那兒也容易惹的人議論紛紛,蕭彧當時隱瞞身份,聽了一耳朵,而後便見了戲劇性的一幕,有個唱曲兒的小姑娘讓個地痞調戲了,顧珏的下人將那小姑娘救下,緊接著,便是一群人樂見其成的小姑娘讓富少救了之後要以身相許的戲碼,所有人都看著顧珏是否收了這小美人兒,結果顧珏淡淡一句:“趁著我還沒有討厭你之前快走,否則你在這白玉京,只怕是待不下去。”
救了人之後,並不給對方什麼好臉色,蕭彧那是第一回打量顧珏,白玉京顧家千金少,果真名不虛傳。
再看眼下,當初肆意的顧公子,如今變成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顧珏,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蕭彧一瞬間甚至覺得有些茫然,只是看著皺著眉頭閉著眼睛卻渾身顫抖的顧珏,他很想殺人。
顧珏感覺自己的身體很輕好似是飄起來了,這一瞬間他的第一反應是,我死了?
但是他很快不能多想,因為他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雖然天色昏暗,雷電交加,可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到門上大大的兩個字——顧府,朱漆正紅,是他看了十多年的自家的門匾,他愣了,愣著進了顧府,沒有人注意到他,但是他卻能看得到別人,沒進顧府之前,他尚且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有點兒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一進顧府,他彷彿整個人醍醐灌頂。
他顫抖著手指喃喃:“爹,娘……你們在嗎?”
沒有人回答,他也不需要人回答。
他在這樓閣中飛快穿梭起來,沒人看得到他,他也不能問人,但是這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他熟悉的很,前廳不在就入後院,他很快衝著他孃的寢房去,還不曾入寢房,剛到了東苑門口,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無比,他在夢中夢到過無數次的人。
這人一身勁裝,面容冷峻,腰間一塊兒和田玉佩,那做工簡直慘不忍睹,那是他親手做的,送給他的生辰禮,雖然很難看,但是他從戴上那一天開始,便沒有摘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