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師姑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紅箋卻不冷不熱地反應淡漠,覺著這丫頭未免不知好歹,還待說話,榻上的孫幼公開口道:“好了。你們幾個先回去吧,小紅箋留下,我有話問你。”
連新結丹的徒孫丁春雪都打發了,卻單獨留下紅箋問話,怎麼想都有些不尋常。
紅箋登時便明白了,師祖要問的必然還是簡繪那事。
怎麼辦?將對師父閆長青說的話對著師祖再說一遍?還是學了盈師姑投其所好撒嬌矇混過關?只要一想盈師姑方才那模樣,紅箋便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屋裡只剩下孫幼公和紅箋二人,孫幼公不動聲色地望著紅箋,直到紅箋面露不安叫了聲“師祖”,他才慢騰騰端起茶盞喝了口茶,開口道:“現在這裡沒有別人,你將宗門秘境裡發生的事如實給我講一講。”
果然來了。
紅箋不敢怠慢,先恭敬應了聲“是”,話到嘴邊心中一動:“他為什麼要強調‘如實’?我說在裡面始終沒見過簡繪,師祖會相信嗎?我同師父說的那套說辭,能不能瞞過師祖?若是不能那可就糟了,師祖先前對我還不錯,我上來便給他個說謊的壞印象,以後這日子也就沒法過了。”
可說實話同樣也要承擔巨大的風險,好在這件事是簡繪行兇在先,如今石清響又去了他的符圖宗,師祖不見得會將家醜外揚去找了他來對質。
孫幼公還在等她說話,此時已容不得紅箋多想,她將心一橫,暗道:“橫豎就這樣,賭了吧。”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師祖榻前,低著頭道:“師祖,徒孫先前未敢向宗主言明,師父問起,還說了謊,請師祖責罰。”
孫幼公怔了怔:“這麼說果然有隱情?你從頭說。”
“是!”紅箋應了一聲,便從她那日意外發現了姚真的首飾講起,說到她如何軟磨硬泡,最後得二師兄秦寶閒相讓,獲得了進宗門秘境的資格,又在簡繪的相助下挑選了趁手的法器。
孫幼公面露不豫:“既然發現他私德不修,怎的竟還假作不知,你應該早早同你師父說一聲,那樣簡繪這次絕沒有機會進到宗門秘境裡。”
紅箋語塞,她真不敢犟嘴稱和師父閆長青不親,簡繪又掌握著自己神識有異的秘密,只得支吾道:“徒孫……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
孫幼公盯著她,暗暗嘆了口氣,暗忖:“到底是太小了。只怕那個叫姚真的首飾怎麼會遺落在簡繪床邊她都還弄不清楚呢。”放過了這節,沉聲問道:“進了秘境之後呢,又發生了何事?”
這一段比較傷腦筋,好在方才紅箋細細講述,已爭取到時間想好了說辭,她只想將“萬流歸宗”隱瞞過去,想來師祖注意力放在簡繪之死上,她保留這點小秘密應該不難。
“徒孫跌落進一處霧谷,在那裡面修煉升至練氣七層,簡師兄以法器‘流水知音’相喚,徒孫當時已經覺著不妥,便將那法器收入乾坤袋中。誰料待徒孫到達山中搜尋靈草時,簡師兄突然出現,他胡言亂語說了好多瘋話,又說他已經將姚真扔到了無盡海里,我老在他眼前晃,提醒他這些事,等他殺了我就可以安心修煉了。”
“這個畜生,簡直死有餘辜。”孫幼公重重哼了一聲,“你又怎麼應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