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捧著香爐來到一個背風的地方,上次已經烘乾的那些草香被他完好的儲存起來。他拿出其中的三根取火引燃,分別插入香爐的中、左、右。池子閉上眼睛,調整著自己呼吸的節奏,如今,心中所想已別無他事,自打長生香應驗以來,晏霞就成為他腦中的全部。
池子睜開雙眼,隨即心中一緊,他雖然早有準備,但腦海中還是一陣茫然。眼前的三炷香尚未成型,可香灰俱為黑色,再看上升的煙霧,起煙旋繞,旋風轉圈。他咬著嘴唇暗自嘆息。
“香灰黑色,意為有鬼祟。煙霧旋繞,意為主身有邪事怨靈……這一卦怕是……”
夕陽西下,映紅了天邊的雲霞。池子踱步出了破廟,風一下子灌進了他襤褸的衣衫,每一寸傷口又開始疼痛難忍。他想用刺痛來振作自己的精神,自從自己鬼使神差的發現了王時濟的屍體後,他便與香有了不解之緣,是福是禍,誰又知道呢?至少現在看來,想一身輕鬆的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叫花子,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觀香預事,剛才那三炷香讓他頭疼不已,是非難料之事,又該如何決斷,留下晏霞,送走晏霞,到底怎樣的做法才是鬼祟和邪事,他自己倒是無所謂,自打有了那幫陪伴左右的少年之後,他又有了久違的家的感覺,唯一不同的是,當初,他是那個集萬千寵愛的孩子,而如今,他卻成了他們的支柱……
那些藥,晏霞已經喝了下去,整個人也漸漸變得安靜,眉間的烏雲散去,臉上的汙漬依然遮蓋不住晏霞臉上的秀色,池子竟看著有些發呆。
“你這個冤家……我到底上輩子欠你什麼了?”
面帶著苦笑,池子再一次走出破廟,心事重重的步向遠方,那一縷夕陽的盡頭,或許才是答案的所在吧。
“勳兒,回去吧,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別再把自己熬垮了。”晏爵拍了拍晏勳的肩膀:“剩下的事,交給下人去辦吧,有了訊息,他們自然會來稟報的。”
“不!”晏勳眼中含著淚,但沒有讓它流下來:“找不到霞兒,我不回去。”
“三弟,明天是父親下葬的日子,他在天之靈可在看著你呢,不要任性!”
“父親在天有靈,又怎麼會看著我置霞兒於不顧呢?二哥……你說是嗎?”
晏爵嘆了一口氣,放下搭在晏勳肩上的手。
“我家門突生變故,始料未及。如今,這麼大一家的重擔全都落在了我的肩上,也只有我娘和老管家晏叔可以幫我,你是晏家的三少爺,男子漢,總該有些擔當,不是嗎?”
晏爵的話,一擊命中,晏勳低下了頭,甚至連腳步都變得沉重。這時,幾個晏府的家傭從遠處跑了過來,趴在晏爵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晏爵面無表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輕輕一擺手,遣散了幾個家傭。
“有訊息了?”
晏勳焦急的問著。
“還沒有,我差人辦了三件事,他們是來回稟的。”
“什麼事?”
“我怕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所以就先幫你辦了,晏家可不能再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