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不是專攻書畫的,但是鑑賞能力還是有的,“再者這畫面半點不雜亂,層次分明,一景一物都細膩傳神,這樣細緻的畫法分明是年輕人的風格。”
幾個地攤老闆一邊聽一邊學,在腦海裡回想著剛剛看到的畫卷,不時的點頭認同許老的品鑑。
不等賣畫青年反駁,許老繼續解釋道:“自古以來的丹青大師作畫時更多的是取捨和概括,以意境取勝,很少會用這麼繁複而細緻的筆法來做畫。”
丹青大師都是幾十年的作畫功底,所以一張畫的佈局更多的是意境,可是賣畫青年這畫卻是一筆一畫的細緻勾勒描繪,更像是寫實派,試問哪個老一輩大師會有這樣的畫法?
這就好比一個草書大師,他的字肯定是龍飛鳳舞、銀鉤鐵畫,而端端正正,一橫一豎的楷書基本都是年輕人學字練字時的寫法。
賣畫青年攥緊了拳頭,有些不甘心的回了一句,“或許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年輕大師畫的。”
許老朗聲一笑的搖搖頭,“不說史書上唐宋時期沒有多少年輕的畫家,而且就算有,一個不出名的年輕人,他的畫怎麼可能儲存七百多年?”
“說不定是哪位丹青大師年輕時的畫作。”賣畫青年梗著脖子不甘的再次開口,“不管哪個大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成名,年輕時的畫法肯定稚嫩多了。”
這一下不需要許老開口了,一旁的小吳連忙道:“這畫的畫風很獨特而詭異,絕對不是已知哪位丹青大師的手法。”
吳道子、閻立本也好,還是黃公望、唐寅也罷,這些知名的丹青大師都有作品在,年輕時畫技即使不成熟,可是畫風不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賣畫青年知道沒辦法糊弄許老了,只能乾巴巴的一笑,“看來是我祖輩被人給騙了,買了一幅贗品,不過許老你也說這畫用色獨特,不如您老再加一點,我這真的等錢用,要不就十萬塊吧。”
一幅現代的贗品畫作,即使用色再大膽獨特,可並沒有收藏價值,如果畫卷完好無損,許老收藏了,日後這畫家一旦成名了,年輕時期的畫作也會身價倍增。
只可惜畫卷右側那麼多的破損,修復起來很麻煩,而且這麼濃郁厚重的青綠色,層層疊加的調色技法,普通修復師肯定沒辦法完成。
而那些成名的修復大師自然不願意修復一幅現代畫,關鍵是還不知道是哪位年輕畫家的畫作,當然修復的價格也會高達數十萬,對許老而言並不划算。
許老搖搖頭,兩萬已經是高價了,還是為了讓小孫子學習一下新的用色技巧,再多就不值得了。
賣畫青年不甘心的抓著手裡頭的盒子,媽的,難怪王家那孫子三千塊錢就賣給了自己,還吹的天花亂墜,什麼從古墓里弄出來的寶貝,這他媽的就是一副現代畫。
當然許老願意出兩萬,賣畫青年也是賺了。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賣畫青年也有點眼力,他總感覺這畫有欣賞價值,只怪許老眼睛太利,要是換個人,說不定這畫就高價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