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臉如鍋底,他在居然骨骸上尋不到一絲紅損?
這驗骨的本事可是他的看家本領,居然也有失靈的時候,這…這不得多丟份丟大發了?縣令大人會怎麼看自己?會不會這飯碗要砸手上了?
仵作忍不住抬頭看看自己這位同行,看他有沒有辦法解救一下自己的困境。
李昭沉默著接過他手裡的紅油傘,撩起袍角蹲下來細細觀察,他仔細看了一會兒,抬頭道,“勞駕,取一碗濃墨汁並一隻粗毫筆過來。”
仵作忙去文書的匣子裡端來一碗墨與一隻粗毫,文書阻止的話就在嘴邊,可兩位縣太爺泰山壓頂一般立在旁邊,這話始終不敢吐出來,只能不甘不願的看他把自己的寶貴墨汁拿走,肉疼的緊。
仵作把東西遞給李昭,李昭卻沒有接,站在一邊輕輕吩咐著,“蘸墨,塗在骨骸上,候幹。”
他聲音輕飄飄的聽著很虛弱,卻又有不容人拒絕的威勢。
仵作愣了一瞬,認命的給他打下手。
墨汁厚厚塗了一層在骸骨上,不一會兒見風便幹了,李昭又吩咐仵作取水,將骸骨洗淨,仵作埋頭沖洗了好一會兒,發現好幾處骨縫沖刷不乾淨,墨汁滲進去了,他抬頭看向李昭,“這該如何是好?”
李昭目光掃過那些滲了墨汁的骨縫,大部分都在連線關節處。
“死者是被人死後用刀斧分屍,碎骨,烹煮後拋棄於此。”
“死後傷痕用酒醋蒸骨是不會顯現出來的,可以用墨,有損處必滲入。”
仵作有些奇怪,“那何以見得是蒸煮後拋的屍呢?”
李昭伸手拿起一段股骨,“人死腐化,若想要皮肉完全消化,骸骨全部顯露,至少要一年以上,而入土一年,沒有草蓆覆蓋,泥土必然滲入骨殖,但此死者的骨殖並沒有泥土滲入,顯然是埋入不久,既然埋入不久,又為何會腐化至此?”
“是人為,剔骨剝肉?”仵作答道。
李昭點頭,“烹煮是最易且最無痕跡的方式,蒸煮後的骨殖會出現細小空洞,墨汁滲入,極易區分。”
仵作上前細看,果見骨殖上有被他忽略的點點細小墨痕。
一席話落,眾人皆起了一聲雞皮疙瘩,這作案手法駭人聽聞,兇手居然狠毒至此,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
仵作追問,“那麼死因是何?”
李昭背手道,“恐怕在顱骨上,這要找到顱骨再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