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連續三天,蘇木都沒有再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塊麵包,而且他也不再跟獄卒講話。
獄卒十分苦惱,因為這間地牢裡關押著的外國佬實在是個非常值錢的囚犯。他每日的伙食費有三十個銅幣,到獄卒這裡的時候,他還可以從中扣下十二個!一個月下來,從這個囚犯的身上他得到的比他的工資還要高!
所以他開始給他換伙食了,不再只提供發黴的麵包和寡淡的清水,他甚至不惜給他送了點肉乾。
但他的囚犯彷彿真的對生命失去興趣了,他看都不看麵包和肉乾一眼,只是麻木地躺在幹稻草上,瞪著什麼也沒有的天花板。
獄卒嘆了口氣:“能活著總是好的啊,跟你一樣被關押在地牢的另外兩個東方佬,他們就懂得享受多了。你不知道他們倆靠著教獄卒武功招數,已經能換到牛奶和魚肉了。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如果你乖一點,我明天也可以給你弄一碗魚湯進來,如何?”
蘇木一聲不吭,只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獄卒無奈地拿起昨天的那份食物和清水退了出去。
在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蘇木轉了頭盯著黑暗中的那碗清水和那塊麵包以及肉乾。
並不是他的聽力和視力恢復了,僅僅是因為長期待在黑暗之中,他的眼睛習慣了捕捉黑暗裡的光線而已。當一個人視線下降的時候,聽力也總會變得相對強一些。
他嚥了咽口水,喉嚨已經在冒煙了,胃裡亦火燒火燎地疼。
但他仍然強迫自己轉了頭,不看這些。
與其這樣活著,不如死去。
獄卒當天晚一點的時候又來看他了,這個東方佬現在可是他的搖錢樹,哪怕從他手裡榨不出錢來,但只要他活著,他都能扣下不少銅幣。
所以他大概是整個古堡裡最不希望他死的那個人了。
他果然給他拿來了魚湯和幾塊小餅乾——今天他有點不計成本的投入夥食費,只希望他的囚犯能不要這麼死倔。
但他註定失望,第二天,當他再來給他的囚犯換食物以及馬桶時,發現昨夜的那碗魚湯已經凍成了塊,根本沒有被動過。而那個東方佬此時感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獄卒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把這個囚犯在絕食的事情告訴了他的上司。那位上司對於這個東方佬其實有點印象,畢竟當初他可是作為東方豪商的形象出現在里斯本的。
這位獄長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訊息往上遞一下。
管家羅伯特·席爾瓦得到這個訊息後,敲響了安東尼·帕特里西奧書房的門。後者昨天剛從羅馬回來,帶了一箱子不知道什麼東西關在書房裡已經一天了。
“咄!咄!”
敲門聲響起。
“什麼事?”隔著門,一道不耐煩的低沉的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
羅伯特·席爾瓦恭敬地低頭說道:“大人,地牢傳來了一個訊息,那位東方商人似乎快要不行了。”
裡面忽然傳來一陣椅子摔倒的聲音,片刻後,書房的門被猛然拉了開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誰不行了?”
羅伯特·席爾瓦被安東尼·帕特里西奧的語氣嚇了一跳,鞠躬後回道:“就是那一個月前被關進地牢的東方人蘇。”
安東尼·帕特里西奧猛地推開了羅伯特·席爾瓦朝樓下衝了下去,當他三兩步跳下樓時,忽然又放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