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長,張蜻蜓就自動送上門來了。小謝夫人剛想說打發她去煎藥,可是丫鬟告知,“二少奶奶請了老夫人一起來了。”
她請那老太婆來幹嘛?小謝夫人心中正在猜疑,潘高氏扶著張蜻蜓的手,樂呵呵進來了,“二媳婦,聽說你這病了,覺得怎麼樣?”
能怎麼樣?難受唄小謝夫人還不得不裝模作樣的說幾句套話,“勞婆婆操心,實在是媳婦的不是。雲豹媳婦你也是的,這麼冷的天,怎麼把太婆婆都驚動了?”
“不妨事,不妨事”還不等張蜻蜓回話,潘高氏就連連擺手,瞧著小謝夫人這病病歪歪的樣子,卻象是撿著金元寶的模樣,“我說二媳婦,既然你病了,這年下事情又多,不如就好好歇幾天,有事要辦的,就讓我老婆子出馬吧”
?小謝夫人一聽頓時杏眼圓睜,這是要趁她病了,搶班奪權?她怒視著張蜻蜓,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火焰,這樣的鬼主意必定不是潘高氏能想出來的,肯定是她去挑唆著人來的
不由得冷笑起來,“婆婆不必憂慮,媳婦雖然病著,但家中的事情還是能理會得,不勞您費心了”
“婆婆,您可千萬別硬撐著”張蜻蜓此時可會做好人了,“您這病了,我和大嫂都是分出去過的,不方便插手家中之事。三弟妹那兒又有小叔和一個孩子拖累,都幫不上您忙。奶奶年紀大了,見多識廣,有她指點,到底強些。瞧您病成這樣,若是還不能安心養病,這豈不是讓咱們擔心麼?”
就是就是潘高氏盼了多少年了,就盼著能有個機會管家理事,今兒好不容易給孫媳婦如此抬舉,她是無比歡欣,只這媳婦,怎麼就是不肯讓她稱心如意呢?
心下未免有些不悅,“二媳婦,你這不是病得都起不來了麼?怎麼有這閒心管事?還是說,你嫌棄我這不中用的老婆子?”
小謝夫人心裡就是這麼認定的也沒法說呀?“媳婦哪敢嫌棄婆婆?只是怕您受了辛苦,再說,媳婦這病也沒事……”
“婆婆您真的沒事?”張蜻蜓摳著這個字眼追問下去。
小謝夫人跟活吞了只蒼蠅似的彆扭,這媳婦也忒壞了點如果自己這會子說有病,那就得交出掌家之權,但若是說自己沒病,怎麼有藉口折騰她這做媳婦的?
嘿嘿,張蜻蜓就是兩面夾擊,逼得小謝夫人不得不棄車保帥,生生嚥下這口氣,“我真的沒事。不過是吹了些涼風,有些頭痛罷了。”
哦潘高氏畢竟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當下如何瞧不出她這意思?敢情還是不願意交出當家之權,可又要裝病來博取同情。
她雖明白張蜻蜓把她請來的用意,但卻因不喜歡小謝夫人素來的為人,就是願意讓她利用這一把,夾槍帶棒的訓斥著,“既然沒事,那還請大夫催媳婦的鬧騰得全家不得安寧?就是雲霜今兒捱了打也沒這樣啊,倒是你這做母親的禁不起了。也未免太嬌貴了些只可惜呀,老2這回也沒跟著大軍回來,你就是躺在這兒躺出一朵花來,也沒個男人心疼。既然無事,就快點打點起精神,趕緊起來吧這年下不知多少事呢,淨裝病躲懶哪成?”
張蜻蜓就覷著小謝夫人的一張臉,給潘高氏說得由白轉紅,由紅髮黑,最後又羞又窘又氣又怒的成了豬肝色,心下大快。
“奶奶,都是孫媳婦不好,也沒搞清楚狀況,只見婆婆三催四請的,便以為病得有多厲害,心下慌張,這大晚上的才把您老人家請了來。現在既然婆婆無事,那孫媳婦就送您回去吧。明兒再讓人給您添幾道酒菜,算是孫媳婦給您賠不是,可好?”
“算你這丫頭還有點良心,走吧”潘高氏伸手讓張蜻蜓攙著,也不必問過小謝夫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
小謝夫人那個氣喲,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著。想著張蜻蜓就是牙癢癢,鑽心撓肝的直冒火。
又想著白日裡和女兒的吵鬧不知被府上人怎樣看待,不管如何,畢竟是自己心中有虧的,這就更加的寢食難安了。
強捱到天明,只覺臉上發燒,手足冰涼,頭重腳輕,胸中積鬱難發,可雖是明知道不好,但又怕潘高氏唸叨,只得強打起精神來料理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