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光陰匆匆,天還沒亮,潘雲豹就起身了。軍營裡規矩嚴,若是辰時還未歸隊,是要受罰的。
張蜻蜓昨兒個夜裡,折騰了大半夜睡不著,早上這會子未免貪眠,賴在床上起不來。等她睜開眼,見天已大亮,不由心下一慌,張嘴就問,“相公呢?他起來沒?”
“早走了”周奶孃挑開門簾進來,低聲嗔了她一句,“昨晚上怎麼又把姑爺趕走了?多難得才回來一次”
張蜻蜓心裡發虛,耳根發熱,假裝要趕著洗漱去鋪子裡,把話題混了過去。只是心裡難免有些不悅,那頭笨豹子,就是要走,不會跟她打個招呼再走麼?
“哎呀”她忽地想起一件要事,“那給他收拾的藥材和東西還沒給他吧?無錯不少字趕緊打發人送去”
“哪兒還等你呀?昨晚上就給姑爺都收拾好了,一早都給他帶過去了。”
呃……張蜻蜓先是心情一鬆,突地又覺得有些失落。看來,這有自己沒自己也沒啥區別嘛,這些事別人也能幹的。
想想又覺自己大是不該,怎麼偏偏今早上睡過了呢?也沒跟他道個別,送他一程。
周奶孃覷著她悶悶不樂自怨自艾,也不吭聲,過了半晌,才忽地笑了,悄聲告訴她,“姑爺一早起來,攔著人不讓告訴你,讓你多睡會子,他還過來看了你的。”
甚至,小豹子還在她的睡夢之中,偷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的去了軍營。不過這個,就只有天知地知,潘雲豹自己知道了。
不過張蜻蜓聽說這些,心情已經愉悅了許多。想了一想,特意挑了件新做的春衫出來,還讓梳妝時多加點裝飾。
周奶孃學著奇怪,“姑娘今兒這是要見客?”
張蜻蜓點頭,她這還要去給人賠禮道歉呢“對了,把昨兒皇上賞的藥材都拿來,包上送人也體面。”
周奶孃開箱給她拿了,“是全送去麼?這枝參切過了,還有這包阿膠也動了,恐怕不好送人了。”
張蜻蜓瞧了一眼,“我這年紀輕輕的,吃這些幹嘛?要不燉了你吃吧。”
“胡說”周奶孃橫了她一眼,“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榴喜也說可以配上雞鴨等物,給你燉點湯的。阿膠最是滋陰養血,人參茯苓又是養肝補脾的,年輕了養好身子,往後才好生養。橫豎又不是整枝給你服下,你怕?”
張蜻蜓聽得心中一動,“那榴喜可真看不出來,還這麼會做飯。她年紀也不小了吧,等時候,真該給她說個婆家了。”
周奶孃有些猶豫,“可她那名聲?誰要啊”
張蜻蜓搖了搖頭,“莫要以老眼光看人嘛她在咱們這兒這麼久了,也沒出狀況,我看她還是不錯的,也未必就沒人要。”
周奶孃悄聲嘟囔,“那可得跟人家把話說清楚,免得到時還怪姑娘您塞個這樣的給他。”
張蜻蜓見她仍有偏見,呵呵一笑,也不作聲了,倒是回頭悄聲跟彩霞囑咐了一句,“改天你要有空,去跟她聊聊,問問她自己的意思,要是府上沒有合適的,我在鋪子裡的夥計當中給她再尋一個,老這麼單著也不是個事兒。”
彩霞點頭應下,卻剛好也有一事要跟她回稟,附在她耳邊悄聲道,“和蘭心同屋的小丫頭說,她好象有兩個月都沒來月事了。這幾日早起,還總有些乾嘔,只怕是跟誰做下醜事了吧。”
嗬,這動作還真快張蜻蜓輕敲著桌面,心裡有了個數,卻問彩霞,“知道是誰麼?”
彩霞話說得很謹慎,“沒有真憑實據,奴婢也不好冤枉人。只是蘭心近來手上似乎頗為寬裕,不僅多添好些脂粉香油,那丫頭還瞧見她包袱裡藏了幾件金銀首飾,東西卻都眼生,應該是哪個主子打賞的。
昨兒還有件怪事,三少奶奶房裡的丫頭忽地跑咱們屋裡來,託咱們屋裡的丫頭去給三少爺的外書齋送糕點,那丫頭不敢去,假託有事給混過了。過後我打發她到二門那兒去盯著,就見蘭心從外頭回來,似乎身上還藏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