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姓吳,嫌吳爺不好聽,改稱五爺。京城商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做生意別的不知道都可以,就是不能不知道這位五爺。
張蜻蜓義憤填膺,“那怎麼不去皇上面前告他?”
董少泉一臉無奈,“怎麼沒告過?可是此人極會演戲,從前有人不服鬧事,皇上也很生氣,可是他一到皇上面前,就裝個可憐相,把事情全都推到下人身上,只說是自己被人矇騙。又哭訴皇后早逝,自己德行有虧,求皇上殺了他以正視聽。反倒弄得皇上下不了手,再加上與太子,皇太孫又都交好,他們出來一求情,皇上最後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最後那告狀之人反倒落得家破人亡,極是可憐。這吳德還放出過話來,說不管是這一任皇上,下一任、下下任皇上,都是他至親。有不怕死的,儘管來告,看最後死的是誰。如此一來,京城之中還有誰敢與他爭鬥?”
張蜻蜓急了,“那他有皇上,咱們也還有人在朝中做官呢怎麼就不能跟他鬥?”
“姐姐你快別這麼想了,按著朝廷律法,官宦之家是不得從商的。可是能在這京城之中做得起買賣的,哪一家又沒有些官宦背景?大夥兒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說破而已。咱們若是帶頭把事情一挑,那倒好,首先就得治咱兩傢俬下從商的罪名,家財沒收還是輕的,重的連官職也保不住了,這也是大夥兒投鼠忌器之處。”
董少泉很是鬱悶,“只是那吳國舅素來只在內城裡收取茶水費,鮮少伸手到外城來。怎麼就盯上咱們家了呢?這下可如此是好?要是給了錢他,咱們這個年還怎麼過?”
張蜻蜓也不明白,他們已經夠低調的,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把他們的底細捅到那人面前?
這下二人心情都沒有了,這次弟,怎一個愁字了得?
“你們這是怎麼了?”潘雲豹眼見下雪,又是過小年,特意來接媳婦回去,沒想到一進門,就見愁眉不展的兩個人。
董少泉振作精神,起身道,“姐你先回家吃飯吧,不管怎麼說,咱們既定的事情總得辦下去。他不後日才來麼?咱明兒再想想,看還能有法子。”
張蜻蜓現在就是吃龍肉也沒味兒呀“一起走吧反正也要關門了,不在乎多耽擱這一時半會兒了。”衝小豹子招一招手,“噯,都過去幫忙。”
小豹子可著急了,“你們到底愁?這不成心憋死我麼?”
呸呸呸,張蜻蜓先啐了幾口,“都快過年了,說死呀活的?跟你說了也沒用,你也幫不上忙”
“那不一定呀”小豹子拍著胸脯,“這京城裡除了皇上家的事,就沒有我不敢惹的”
哈這可就是皇上家的事麼?小豹子聽完不吭聲了。
回去路上,張蜻蜓思來想去也沒個好主意,瞧小豹子坐馬車那頭,一臉的嚴肅,倒是有些好笑,“你想出主意沒有?”
小豹子果斷搖頭,“我還在想。”
傻樣兒張蜻蜓不指望他了,“你別想了,我們自己想法子吧。實在不行,去跟他談一談,交個二三百的就算了,這八百兩,可真是交不起。”
小豹子卻不肯放棄,“你別急,我再幫你想想,一定會有法子的”
張蜻蜓雖然不大相信,卻是感念於他的好心,看著他手背上的牙印,關心了一句,“還疼麼?”
“早不疼了”小豹子抬起手背在她眼前晃晃,笑出一口白牙,“現在我寫字練功的時候,一看著這牙印就想起了你,感覺渾身都有勁兒了”
張蜻蜓噗哧笑了,這傢伙,不成心討打麼?
說話之間,就到府門口了。下車回房,先去換了身乾淨衣裳,才往正廳而去。潘雲龍夫婦還沒走,等著他們回來。
見面前,張蜻蜓格外叮囑,讓潘雲豹別把生意上的煩惱事情告訴哥嫂。她若無其事的挽著盧月荷前行,潘雲龍卻是一個眼神就瞧出弟弟心事了,低聲問他,“有事?”
潘雲豹瞅瞅媳婦,不吱聲。
潘雲龍把他往後拉了半步,“小聲說。”
潘雲豹素來奉這個哥哥的話如金科玉律,人家還沒逼供他這毫無骨氣的招供了。其實小豹子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大哥素來精明,上上下下關係也好,告訴他,興許他還能有些法子,可比他們自己幹琢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