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不識貨,可人家有嘴啊總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無錯不少字在東一坊那兒打聽幾家,出價都有到這個數的”他晃著五根手指頭,看得林夫人也未免有些心驚肉跳。
“據說那畫上是有字有美人的,要是真的,確實也值這個價了。我這因為還是跑了許多趟了,那掌櫃的不好意思,才跟人說了情,許我頭一個去看貨。但講不講得成,倒不一定了。不過這一千兩也不是白收咱們的,談不成現就退回來。”
“那……那可怎麼辦?”林夫人有點抓瞎,“我這上哪兒湊這麼多錢去?”
章泰寧這些天跑得很累,對這事有點反感了,“娘,要不行,咱就不弄了吧。爹說得對,清雅要真想坐穩那個位置,早點給玉書生個兒子才是真的。光靠這麼折騰,咱也折騰不起啊說句難聽點的話,這回是託了三妹妹的福,才得了這些東西。但您這麼昧下來,始終是有風險的,萬一哪天真鬧到爹跟前了,您這臉上也不好看。您也別怪我這做哥的落井下石,論理,二妹真得好好吃些虧才曉得厲害呢”
林夫人給兒子數落得掉下淚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妹子那個性麼?可是怎麼辦呢?她已經嫁出去了,再苦再難咱們也得幫著她一起扛著,否則咱這孃家是做的?素**又是個有想法的孩子,不願意跟你爹似的當個不痛不癢的官兒。可再往上走,咱們沒個得力的人幫著,能行麼?娘這雖是替清雅去賠罪,可也是替你鋪路呢。我這一片心,唉使碎了都沒人知道。”
見娘這麼嗚嗚咽咽的哭將起來,章泰寧天大的怨氣也得散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去跑的。不過娘,若是咱們真的志在必得,那下手可得快一些。萬一訊息傳開,咱家可鬥不過那些身家豐厚的大財主。”
林夫人連忙擦擦眼淚,狠一狠心,“算了,這玉璧也別當了,反正擱家裡也燙手,全賣了吧你先去歇著,我一會兒先湊一千兩銀票給你送去,你明兒就去看畫。多找幾個掌眼的,可別失了手。”
章泰寧答應去了,林夫人忙讓小丫頭把王大娘喚了來,“知道你受了驚嚇,本是準了你幾天假的。可這事交給別人我實在不放心,你現就收拾了去街上轉轉,趁天黑去那西坊市走走,找找有沒有過路的大客商,願意收這些金珠玉器的。要是痛快,給個折扣,一把連全給人家。若是辦得妥當,回頭我有重賞”
王大娘聽得心中突突直跳,想著那幾個魔王交待她的話,戰戰兢兢的問,“夫人……這事能換個人麼?老奴怕辦不好……”
林夫人一拍桌子,急得直瞪眼,“能換人我找你幹嘛?我也知道有些為難了,那些西坊市也不是咱們正經人家去的地方,可你都偌大年紀了,怕個?我這兒先有十兩銀子給你拿著,就不要用府裡的馬車了,出去自己僱個車,你也換身普通些的衣裳,可千萬別露了咱府的形跡。連你家裡也守著口風,別給我露出來”
她誤會成王大娘怕敗壞名聲,不願意去那花街柳巷了。王大娘這回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拿了兩件金首飾作樣子,唯唯諾諾的出來,她只好硬著頭皮的去通風報信了。
林夫人是可怕,但損失的不過是錢財,而且這也是三姑娘本來就該得的東西。但若是惹毛了那幾個混世魔王,扒了她的皮都是有可能的兩害相權,當然要取其輕了。
林夫人反覆估摸了幾遍,自己手上扣下來的錢決計湊不出五千兩,若是再從帳上挪用,只怕也騰挪不開。此事其實說白了,還是為了女兒。大兒子已經有些怨言了,若是再讓他來湊錢恐怕更加不悅。
想想又趕緊打發了一個心腹婆子,悄悄去給章清雅帶了個話,問到底要不要這畫。若是要,就得讓她把當年陪嫁的嫁妝拿出來一些了。
而自那姨娘小產之後,再沒得著夫婿半個笑臉的章清雅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聞言頓時就拍板了,“要不管花多少錢都一定要弄到手錢不夠,就拿我的首飾去湊。反正也有許多沒經過公賬的,我今晚上就收拾出來,你先回去,讓娘明晚派人來取”
婆子帶了話回來,林夫人的心意更加堅定了一分。她現在只盼著那畫是個真的,早些能買到手。
而此時收到訊息的潘雲豹等人,也開始著手佈置下一步計劃了。
陸真不方便出面,但她可以在暗中運籌帷幄,乞丐已經歸家,洗乾淨臉後卻是李思靖,他人機靈,這回便讓他挑梁唱大戲。
“現在第一步已經成了,第二步就是要找人冒充豪客,跟林夫人交易珠寶。不過金額這麼大,林夫人肯定會親自出面,雖然是做假,但也千萬不能給她瞧出破綻才是。”
“這個我們有人”潘雲豹興致勃勃的想起了一位,“讓嬌蕊來假冒富商的外室,她很伶俐,又極少露面,岳母肯定不認得”
嬌蕊?陸真一怔,胡浩然不太贊同的搖了搖頭,“她就算了吧。還不如讓老四家的霍老頭來,他長得有氣勢,嘴又緊,再拾掇拾掇,就沒人認得出來了。”
潘雲豹不解,“為不讓嬌蕊來呢?她也挺好的呀”
胡浩然瞟了陸真一眼,不大方便解釋,只清咳兩聲,“你要不信,一會兒問問老三,肯定也是這個意思”
陸真琢磨一下,明白過來了,試探性的問,“那位嬌蕊,就是姑爺從前救的那位姑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