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薰很自然地說:“老家有人捎信來,說上個月下雨,老屋塌了半邊。老家我們也沒什麼親戚了,哥哥回去安置一下,也順便掃一掃父母的墳。”
壽王點了下頭,眼望著‘門’外。雨絲綿密不絕,院子裡的‘花’樹都在雨裡靜默著。沾了水的‘花’變得沉重起來,壓得‘花’枝沉沉的低垂著,都快低到地上了。
“你也坐吧。”
含薰應了一聲,在一旁的椅上坐下來。
壽王本來有許多的話想問她,想責問她,想聽她親口承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
可是現在,他坐在這兒,聞著屋裡淡淡的馨香,聽著外面的雨聲,卻想起了他送那根簪子給含薰的時候,她臉上的神情。
象是驚喜,又象是驚惶,嘴‘唇’微微張著,目光‘迷’離。
她慢慢的伸過手把簪子接過去,壽王記得那時他說,戴上看看。
含薰嗯了一聲,‘摸’索著把簪子‘插’在髮間,然後小聲問他好看不好看。
壽王說,好看。
含薰有些不安的樣子,又‘摸’了一下鬢髮:“是簪子襯的吧?我這衣裳……太不搭了……”
那時的情形突然這樣清晰的浮現在眼前,鮮明的就象昨天剛發生的事。
白‘玉’的簪子在烏黑的髮間,顯得那麼脆弱‘精’致。
過往與現實,似乎在這個剎那間重疊了起來。
壽王輕輕抬起手,含薰的就在面前,捱得這樣近,觸手可及。
但是一瞬間,他回過神來。
他的手收了回去。
那小小的一朵在黑髮間綻放的白‘玉’蘭‘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一朵了。
“初九……我讓人送你去方山。”
含薰安靜地看著他,似乎對壽王說的話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壽王看看四周:“這屋裡的東西,你喜歡的都可以帶走。你哥嫂那裡,我也不會找他們麻煩。”
含薰點了一下頭,似乎聽懂了,但是卻沒有明白過來一樣。壽王看著她的眼圈慢慢眨紅,霧氣瀰漫在她眼底。
“王爺……”含薰輕輕眨了一下眼,一滴淚落下來:“你不要我了?”
“你也早料到了吧?連你哥嫂都已經送走了。”
含薰抹了下臉,她臉上沒有血‘色’,聲音有些沙啞:“王爺覺得我是個蛇蠍心腸的‘女’子嗎?若是我也有王妃那樣的出身,不用受人‘逼’迫欺凌,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