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薰用牙尖咬了那麼一點點,就在舌尖細細的品:“真甜……”她把那塊往潮生那裡推了下:“你也吃。”
“我那兒還有呢。”
“咱們一塊兒吃嘛。”
潮生就笑著也把點心拿起來,咬了一口。
兩人象兩隻偷食的老鼠一樣捧著點心小口小口的吃。
“不愧是娘娘賞的呀,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含薰咂咂嘴,還舔了下手指頭:“上回我看見望梅姐姐在屋裡吃什麼來著,好象和這個不一樣。潮生,等咱們當了大宮女,這樣的好吃的那肯定能盡著吃吧?”
潮生捂著嘴笑:“看把你饞的。”
含薰小心的把那本冊子收起來,小聲對潮生說:“對了,今天望梅姐姐也說要收我為徒。”
潮生十分意外:“真的?”
“對……不過她說我們倆心裡有數就行,不用讓旁人知道。可你當然不是旁人了。”
這是當然的。收徒弟在宮裡也是女官,有品級的宦官們才能乾的事兒,在宮裡,宮女或是宦官們,彼此間都沒有血緣關係,除了利益牽絆,最牢靠的就是師徒關係了。做師傅的等於有了晚輩,下屬,還有那感情好的,就象有了子女一樣。而做徒弟的等於有了靠山,指路人,自然,也有的直接就拜了乾爹乾孃,口口聲聲喊得倍兒親。
不管從年紀,從資歷,從感情上來說,潮生和含薰兩個人拜師都是趕鴨子上架。歲暮未必真想收徒,她沒辦法。望梅就更不用說了,不知肚子裡打什麼主意。
潮生也沒辦法勸含薰,她能勸什麼呢?勸含薰不要拜?還是勸她小心望梅一肚子算計?說了恐怕幫不了含薰,反而會給她招禍。
潮生想了想,小心斟酌著說:“望梅姐姐要是差遣你一個人做什麼事,你要心裡沒底,就來和我說一聲,咱們兩人出主意怎麼也比一個人強。”
含薰笑著點頭說:“我也是這個意思,你比我聰明伶俐得多,我遇事兒找你拿主意準沒錯。”
潮生尋思著我還欠個人替我拿主意呢。在這宮裡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都不成。
潮生回了屋裡,洗了臉躺下,卻想起剛才在含薰那兒看的那張紙了。
那一頁紙上面的字跡凌亂,能辨出來的是一句“我有數行淚,不落十餘年”。潮生雖然對古詩古文什麼的沒研究,但是也能讀出來其中悲涼的意味來。
不知寫字的人為什麼寫那麼一篇字,寫那些字的時候,心裡又在想什麼。
六月十三那一日陳妃早早就起來了,據潮生猜想,八成昨夜裡她就沒怎麼睡著。而且與往日不同的是,潮生居然被叫了過去,給陳妃梳頭。
以往都是青鏡梳的,而且,現在青鏡又沒病沒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