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對財物看得倒是不重。
不是因為她現在不缺錢了。
因為她明白,在很多時候,錢留在自己口袋裡是一點價值都沒有的,花不出去,而且不定哪天就不是自己的了。就象她從煙霞宮的梳頭宮女一下子變成浣衣巷的洗衣宮女一樣,全部家當就只給她剩了一塊手帕——
對了,上一次來公公來宣旨,潮生向他道謝。來公公那時候要說什麼來著?
病的真不是時候……偏偏那時候暈過去了。
她一直不明白,來公公為什麼要照拂她?那會兒她可沒有能幹的哥哥,手眼通天的嫂子,也沒有李姑姑那樣明裡暗裡護著,更沒有四皇子那樣……
潮生把發散的思緒硬扯回來。
心裡頭翻騰著酸楚的感覺。
不要緊。
不要緊的,她對自己說。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總會有一天,想起他的時候心裡會平平靜靜,不起波瀾。
關於這個打點還是收買的話題,其實不宜討論太多。芳園今天的舉動,是一種姿態。
向主子表示自己十分忠實,不會被收買去。
潮生笑完了,突然想起一句很有名的話。
沒有絕對的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價碼不夠大。
潮生絕對相信,芳園的忠誠不是區區一根銅包銀的簪子買得動的。
過了迎冬節,大公主帶了潮生和何月娥一同出門兒,去七公主府上做客。
其實照潮生看,這就是和誠王府那次的賞梅一樣,算得上一次集體相親活動。
一幫妙齡少女,一幫毛頭小子,隔水相望——能望見個什麼名堂啊?連高矮胖瘦都挺模糊的。
女客們是七公主招待,外面當然是七駙馬王承合。這位王駙馬和潮生的哥哥算是連襟,可是風度氣質大為不同。王駙馬笑口常開,肚大能容,要是把袍子一解往那兒一坐,活脫兒是廟裡的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