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人當然沒那麼眼皮淺,上趕著討好。進了門,還是先去見了孫家老太太,照例一屋子人。大概人上了年紀就喜歡個熱鬧,兒媳婦、孫媳婦、孫子孫女兒一屋子人,說話的喝茶的在一邊兒解連環玩耍的,各得其樂。
孫家老太太笑眯了眼:“瞧瞧,何家姑娘來啦,秀真呢?秀真快過來,一天要念叨好幾回,怎麼今天人來了你倒不理會了?”
孫秀真抿嘴笑笑,摸了摸幼弟的頭走過來。
她穿了一件淡紅的綢衫,因為早上風冷,還圍了一條桔色的披帛,孫家老太太問:“早上吃過飯了沒有?”
“吃過了。”
“那你們去看菊花兒吧,別在屋外待時間太長了,這秋風涼,回來吹了頭。”
一屋人似乎和以前一樣。
可是潮生覺得,分明有哪兒不一樣。
是笑容?是目光?是那種看起來自然其實另有側重的氛圍?
說不清楚,這純是一種感覺。
孫老太太的目光好象更慈祥了,孫家大房二房的夫人笑容好象更真切了,連引路小丫鬟的服務都更專業更熱情。
她們出了正院兒,孫秀真才放慢步子,小聲說:“你可好長時間沒來了。還說去你家看荷花呢,這會兒荷花都謝了。”
還惦記著荷花哪?這會兒不光荷光謝了,蓮蓬吃了,連葉子都快掉光了。
孫秀真姑娘堪稱一位花痴啊。
那兩盆菊花都不是常見的,一盆是綠菊,一盆是墨菊。
“好看吧。”
“嗯,好看。”
孫秀真說得頭頭是道,綠菊有什麼名堂,墨菊又有什麼名堂。一說起這個來她就眉飛色舞,精神百倍。
後面孫秀真的丫鬟等她講得告一段落,恰到好處地上來問一句:“姑娘,進屋去喝口茶吧?這外頭怪涼的。”
孫秀真爽快地說:“行,咱們去喝茶。我用菊花瓣兒泡的茶,你一定得嚐嚐。”
孫秀真忍不住話,小聲問:“哎,你真……成了駙馬的妹妹?”
潮生一笑,這話問的。
“你應該問,我哥是不是真成了駙馬。”
“哎呀,一個意思的。”
潮生點點頭。
“那……大公主,好相處嗎。”
“嫂子人挺好的,整天給我送這送那的。”
孫秀真點點頭,一看就是肚裡藏了話,老想往外掏。
潮生順勢問一句:“你有話想說?”
“嗯……”孫秀真小聲跟她咬耳朵:“你還記得那回我說,我伯父為了差事犯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