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樣聽著,就知道她是個厲害人物了。
可是這樣厲害的人物現在要和自己過不去,潮生居然覺得……不害怕了。
真的,原來知道秋硯做了手腳,知道掖庭宮有個陌生的陳姑姑的時候,她覺得惶恐。
可是這會兒聽李姑姑這樣說,她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潮生摸摸胸口,心跳很正常。
也沒出冷汗,也沒覺得手腳僵硬冰涼。
可能因為太遲鈍了,還沒來得及怕。
也可能是麻木了,怕也沒用,幹嘛還怕?
李姑姑看潮生呆呆的,還以為她是嚇傻了。
就算想安慰她兩句,也沒有什麼話說。
皇后的權勢,手段,都不是潮生這麼一個小宮女可想象和抗衡的。
李姑姑在宮中待了那麼多年,她看得明白。當年那麼多如花美人,都在皇后面前一一慘敗。遠的不說,近的,就象二皇子的母親劉妃。當年後位虛懸,劉妃未嘗沒有問鼎之力。可是結果呢?
潮生反而倒過來安慰她:“姑姑不要擔心,她要對付的人應該只有我。”
這個她沒有提名,可以是指秋硯,也可以是指秋硯背後的人。
李姑姑苦笑:“胡說八道,你以為我還能從這事兒裡脫身?上次那排肉的事要是真成了,你固然要遭殃,我難道就能置身事外了?”
潮生覺得很愧疚。
李姑姑教了她那麼多東西,可是她卻連累她也陷入眼前的困境。
也許她根本不該學廚藝的。在宮裡頭,本來就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入口的東西本來就是大家動手腳下毒藥的首選——
潮生自己倒不後悔去學廚藝,只是後悔不該連累了李姑姑。
“行啦,”李姑姑倒也看得開:“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多活一天都算賺了。好在咱們現在在東宮,即使上頭那人想做什麼,也沒那麼方便。要是在掖庭宮的話,那早就……”李姑姑忽然頓住了,神情有些驚疑不定。
“姑姑,怎麼了?”
李姑姑擺擺手,潮生忙閉上嘴不敢吵她。
“不對呀……”李姑姑抬起頭來盯著屋頂一處,苦苦思索:“以皇后的權勢,要對小宮女下手何必這麼費事?直接派兩個尚方司的人來,一條帶子把人勒死豈不更省事?”
潮生不太懂李姑姑說的什麼意思,可是聽到勒死二字,忽然覺得屋裡冷森森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姑姑你說什麼?”
李姑姑回過神來,兩眼放光,一把抓住她的手:“潮生,咱們可能猜錯了。”
“不是皇后?”潮生吃了一驚,差點忘了壓低聲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