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心心念念想出宮,因為她的家人都在外面。
潮生也想出宮,可是出去了之後呢?
她在這個時代,這個地方,可以說一個親人也沒有。
那位叔叔,也不知道他究竟身在何方,是一個什麼樣人。
這種茫然的感覺……
就象無根的浮萍,不知道家在哪裡,不知道風和水會把自己帶到哪裡去。
潮生連著幾天都提不起精神來,說話、做事都有些病懨懨的。小順和秋硯他們都覺得她是因為沒有親人的訊息才如此。秋硯就安慰她:“你也別想得太多了,好歹現在過得還安生。家裡的事兒讓小順他們有空幫你留意著,你先愁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潮生忍不住問:“秋硯姐姐,你想過將來嗎。”
秋硯一愣:“將來?當然想過,誰能不想呢?總不能過一天算一天,明天后天在哪兒,總也得惦量惦量吧。”秋硯有些同情地看著她:“你這些天就在為這個想不開?”
“嗯。”
秋硯笑笑,在她身邊坐下:“其實你我算運氣好的,殿下不是個刻薄寡恩之人,只要不犯什麼錯,就不用太擔心。”
“不過,看春墨姐姐,還有松濤閣那邊的宋嬋姐姐,都是另有打算的……”
“她們?”秋硯說:“她們心氣兒高。以前春墨就說過,將來若是出了宮,配個一樣為奴的人,將來生的孩子依舊是代代為奴。宋嬋怎麼想的咱們可不知道,人家算計深著呢。”
是啊,春墨的想法也沒有錯。自己為奴也就罷了,卻不願將來的子孫仍舊代代為奴。既然眼前有個可以擺脫奴婢身份,一步登天的機會,自然要好好抓住。人往高處走,誰都想越過越好。
在潮生看來,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和子孫後代的命運努力,人人都會做,只是手段不同。
只要是沒有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而去謀害旁人,就不算錯。
可是,人往往總會在路途中迷失,漸漸不擇手段。
就象宋嬋,她未必就清白無辜。
潮生去松濤閣送東西回來,天陰沉沉的,起了風。
從她來到這裡,宜秋宮的楓葉已經紅了兩回。紅葉被風吹著,打著旋兒落在水面上。一片又一片的堆疊起來。
潮生聽到有人喊了她一聲,轉頭看的時候,沒瞧見人影。